元宵後不久太醫令李濂帶著辛夷去了一趟長公主府,沒過幾日,長公主身體大好,開始正常上朝
轉眼便是二月,冰雪消融,春芽初露,連日來的好天氣讓人心情舒爽。熬了一冬的寒帶著那些流言蜚語悄然而去;茶樓酒肆裡又換上了新的談資
“聽說了嗎,今年的武狀元要留在京城哩,聽說還要直接接手城衛軍呢!”
“頭一年留這麼久,估摸著是要在京城任職的”
“那可不是,往年放榜不到一月就全都外派了,說的是曆練,可這麼些年也沒見一個回來的。哎不過你咋知道要去城衛軍?”
“就是就是,快說說;這城衛軍可是嫡長公主的地盤,莫不是這武狀元是公主的人?還是說……”
“三人成虎,就是他們這樣胡亂造謠才會生出多些事端”
“無風不起浪,更何況他們都是普通百姓,你阻止得了一個,還能阻止城中這千千萬萬張嘴麼”
扭身擋住門口攔下了欲往外去的陸豐澤;沈如風擰著眉頭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回去
因著先前趙文廷一事,陸豐澤是恨透了這幫不僅嚼舌根還胡亂攀咬的人,若非四公主尚有點良心,趙文廷就得大獄裡走一遭了
見他還一臉憤憤的模樣,沈如風歎了口氣徑直往隔間裡去,也不好意點明那件事要不是他和四公主多此一舉將人藏起來,其實早就解決了;但陸豐澤不了解背後的牽扯,隻是單純的見不得趙文廷去大獄受罪,一不小心讓事情發酵了
“我知道,法不責眾嘛,更何況還是一幫無知的平頭百姓”
陸豐澤坐回原來的位置,雖然還黑著一張臉,情緒卻是穩定了下來
“沒想姑父教人還有一手,過往可是藏的深”
沈如風被他的說出來的話驚到,露出兩分另眼相待
陸豐澤和趙文廷秉性不壞,卻是世家裡有名的紈絝,不思上進就像是為兩人量身定做的詞。區彆可能是趙文廷上有兄長撐著,所以玩的更開,而陸豐澤是家中獨子,有責任壓著性子多少會沉穩一點;這也是當初皇上看上他的原因
“你就彆拐著彎笑話我了,嶽父才沒工夫教我。但整理了一年的卷宗,總也學到點東西吧”
提起這個,陸豐澤的情緒有些低落,倒不是因為自己在大理寺待了一年還在理卷宗,而是翻閱那些卷宗見到的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完全屈服於權利之下的世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說這東洲真的會有不受天子令的地方嗎?”
“禦史台從上至下有大小官員近百名,必要時哪怕一個七品小吏都有直麵殿前的資格。貪汙受賄在京中也屢見不鮮,但草菅人命此等大事也能互相包庇,瞞天過海,我真是想不通……”
“山高皇帝遠,出了京城就是另一片天了”
沈如風不似陸豐澤,對此沒多少感慨,強權之下枯骨成堆,並非每一俱都死得其所。但他還是語氣輕鬆的將這話題揭過,談起了正事
大理寺主律法,和刑部相輔相成;無論大小案件,這裡都會存有檔案;年前月華找過他,但當時忙著整理水患,後來周維被免職,禮部亂了好一陣兒;緊接著便是趙文廷踹人的事引發一係列亂子,讓他忙的團團轉。如今空出時間,他要好好查查當年的事;餘成安的真實身份牽扯太大,若有心為之,難保不會動搖國本
“今日天這般暖公主怎麼還抱著手爐?”
陸毅一開口,好幾個心中有疑的官員都悄莫的湊了過來。自嫡長公主病愈後歸朝,日日都披著襖子不說,這手爐也是一刻都沒離開過,有時朝會拖得久了,還要換上一個,加上她天天白麵似的臉色;難免不讓人多想
聞言翊陽攏了攏大氅,帶著幾分自嘲道“讓陸大人見笑了;先前總以為年輕,便無所顧忌,如今怕是報應來了吧!”
她這一開口,眾人便是心中有數;各自散開
“此言甚講!公主年歲尚小,好好調理定能恢複如初”
對於其他看熱鬨一般的人,陸毅是有點可惜她的;他沒什麼男尊女卑的觀念,能力就是能力,不該被身份所束縛;況且她所做之事,樁樁件件,就算是男子又有幾個能輕易辦得到的
“或許吧!”
兩人有說有笑的前後腳離開,雲淡風輕,好似沒說什麼特彆要緊的事,然而接下來幾天太醫院卻莫名忙碌了起來,甚至還遭了幾次竊盜,丟了好些名貴藥材
“虎頭,你說公主到底喜歡大師什麼呀!都道女子慕強,可大師明明手無縛雞之力,連夏風姐姐都打不過”
“但剛剛你瞅見沒有,公主在他懷裡跟捋順毛的貓崽子一樣,彆提多乖了”
冬雪蹲在院門的牆頭下,一邊說一邊比劃,還忍不住回頭往院子裡看,儘管隔著回廊隻能見屋裡隱隱戳戳的亮光,她還是將脖子伸的老長,好似自己長了一雙千裡眼順風耳,能洞悉到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虎頭蹲在後邊,他身形高大,影子如一座山丘,將冬雪遮掩的嚴實;他也才從公主院裡出來,自然也是看見的;可他自小就做了太監,情情愛愛於他而言就是天方夜譚;所以隻能從客觀的角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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