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改命,順便通關》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崔驚厄有一瞬沉默,給人一種凝重的錯覺,但很快他就又吊兒郎當一點頭:“每一個,同病相憐。”
謝扶光沒再說什麼,但肉眼可見心情又差了些。
就在剛剛,她突然就記起了那眼熟的器靈虛影在哪兒見過。
大概五年前,刀宗出了位天資不錯的弟子,與她年紀相仿,但按輩分該叫她師姐。
弟子名江星,眼睛真的像星星一樣亮。
她記得那天天色很陰,黑沉沉的雲幾乎要壓下來,刀宗剛進行過年度大考,江星拔了籌,擁有了下山機會,興衝衝跑來告訴她:他很崇拜她於刀法上的造詣,入渡業山以來,一直在朝著她的方向奮鬥,未來如有機會,希望可以合作除妖。
站在此時回想,她當時大概是愉悅的,就像收下崔驚厄和盧笑絨做跟班時一樣愉悅。
她總是說著怕煩喜靜,可依照這種開心程度推算,她大概不討厭夥伴。
可不知怎麼,那時的她,一股燥意極突兀地湧上心頭,她隻冷冷瞥了江星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但她記住了江星帶著的劍,好像就是混在器靈虛影中的一把。
近些年她分明耳聞過幾次江星這個名字,包括此次秘境試煉,他也是弟子之一,她實在無法將他與死亡畫上等號。
要麼秘境中一切皆為虛妄,隻為考驗他們而生;
要麼,就是哪裡出了差錯。
謝扶光咀嚼著怪異之處,正自出神,被一陣“格格”聲響拽了回來,垂頭發現是崔驚厄的藏蛟劍在顫動。
“又想起什麼了?”崔驚厄問得自然,像深諳小美人說話說一半的毛病。
藏蛟上下輕晃,像個惟妙惟肖的點頭。
“那出來吧。”
小美人這次出場沒有刻意拉風,以小指長的形態樸素地掛在崔驚厄耳廓。
一人一龍交流片刻,崔驚厄抬眼。
“剛剛它說少了一句,器靈們還稱,控製它們的刀似乎遭了某種邪法反噬,每當入夜,隻能以兩種形態存在,多數時候作為虛影之一混在它們中間。”
“一旦遭遇危險,碰上難啃的硬骨頭,比如大小姐您這種,”他看了謝扶光一眼,然後說,“就要偽裝成地上墳包,躲風頭了。”
盧笑絨聽完他前一句,就聳了兩下鼻子,篤定道:“不會在器靈們中間,不然氣息會很明顯。”
那就隻能縮在墳包中間了。
趁先前那陣地動山搖將所有墳包聚在了一處,謝扶光提議:“數數看。”
三人分頭數了一圈,半空飄著的器靈虛影數為二十九,墳包卻足有三十個。
從數量上,已能基本確認那把刀偽裝墳包躲了起來。
謝扶光掃視一圈,不禁頭大——說地麵三十個墳包是一個媽生的,都得是同一胎。
長得一模一樣,該怎麼從中把控製刀的墳找出來?
謝扶光看著最近處一座墳,問盧笑絨:“你能聞出這裡麵睡過哪位器靈麼?”
又是“睡”,又是“哪位”,都說渡業山大小姐脾氣千差萬差,這張嘴倒意外留德。
崔驚厄不動聲色揚了揚好看的唇。
那廂盧笑絨湊近嗅了半晌,憾然搖頭。
沒能幫上忙,她看起來很抱歉:“以我的嗅覺,尚不能將墳包與器靈身上的氣息一一對應。”
“若我師兄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可惜我太沒用。”
她此言不虛,當年的葉放嗅覺靈敏到令彆有用心者忌憚的境地。
傳聞曾有妖物披上人皮混入修真界,此妖身上帶了可隱匿妖氣的靈寶,騙過了修真界的結界石,偏叫他聞了出來。
“不如他不代表你就沒用,”謝扶光伸出兩指,暴力地把盧笑絨糾結的眉頭展開,霸道表示,“現在這兒,你就是五感最厲害的。”
世間充斥比較,同輩間、前後輩間、同宗或同族兄弟姊妹間……伴之而來總有自慚形穢。
謝扶光也難逃此網,自有記憶起,她便一直被謝白扇和二十年前的無失聖手顏琅作比。
分明陰陽兩隔,又不在同一時代,可笑當年氣盛,竟真想與死人爭個高低。
長達數年,她日日精研顏琅招式,試圖找出破綻,尋得破解之法,以此證明自己能壓過他。
到後來鑽得越深,對這位前輩越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同時她的刀法也在逐日增益。
不知自何時起,輸贏就不再重要了。
想到顏琅,謝扶光一頓。
適才與器靈們交手,她始終存有一抹熟悉感,當時不及多思,這會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竟和當年她拆解顏琅招式對招時頗為相似。
她暗自發怔之際,崔驚厄一直在東張西望,左探頭右伸脖子,過分活躍的英俊腦袋很不幸地擾了大小姐靜思。
“你亂看什麼?”
“嘶,奇了怪,”他右手食指抵著下巴,“剛剛數墳時,你們有看到臉很黑的那位仁兄麼?”
盧笑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