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正當朱由檢準備用早膳的時候,便聽得勖勤宮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一名臉上殘存著些許驚慌之色的小太監便是闖了進來:"信王殿下,天子召見。"
顧不得多想,朱由檢忙是丟下眼前一桌子的珍饈美味,領著自己的隨侍太監王承恩便是步履匆匆的朝著乾清宮暖閣趕去。
時候已是不早了,初升的紅日已是遍布整個紫禁城,但這一路上仍是靜悄悄的,偶爾遇到幾名宮娥內侍也是遠遠的朝著其躬身見禮之後便是退到一旁,緊張的氣氛彌漫在紫禁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待到朱由檢等人趕至乾清宮暖閣之後,卻是發現此處早已人滿為患,就連昨夜曾與他在信王府中單獨見麵的英國公張維賢也是赫然在列。
"見過信王殿下。"
雖然隻過了一夜的功夫,但朱由檢的待遇卻是猶如天壤之變,在場的每一個人皆是爭先恐後的衝他行禮,完全不像昨夜那般無人問津。
"呱噪。"
興許是外間的聲音驚擾了殿中人,緊密的宮門被由內而外緩緩推開,九千歲魏忠賢微皺著眉頭,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望著腳下一臉敬畏之色的朝臣,魏忠賢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之色,隨後便是快速行至朱由檢的身旁,有些急切的抓住了其臂膀,壓低了聲音,低喃道:"殿下,且隨奴婢來。"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度,朱由檢心裡便是一驚,看樣子自己的皇兄怕是又有狀況。
輕輕的點了點頭,權傾朝野的魏忠賢與信王朱由檢便在周遭眾人複雜的眼神中,邁進了大明天子的寢宮。
吱呀一聲,緊閉的殿門被緩緩推開,朱由檢與魏忠賢躡手躡腳的走進了朱由校的寢宮之中。
興許是自己的錯覺,朱由檢隻覺暖閣中的中藥味竟比昨日還要刺鼻,同時伴隨著一絲若有如無的血腥味道。
抬眼望去,發現除卻皇後張嫣之外,昨夜得見的那些婦人都已消失不見,想來是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不遠處的禦榻上,麵色蠟黃的大明天子朱由校好似陷入了沉睡,一動不動,倒是一旁的張嫣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臉上妝容不在,眼角還掛著淚痕,看樣子剛剛才哭過。
"陛下,陛下"不顧皇後張嫣幾乎想要殺人的眼神,魏忠賢忙是跪倒在朱由校的床榻之前,輕輕的呼喚:"信王到了,您有什麼要囑咐奴婢的嗎?"
聞聽到耳畔旁傳來的聲音,滿臉疲憊之色的朱由校緩緩睜開了眼睛,氣若遊絲的說道:"不用,讓由檢先歇著吧。"
見到皇帝"轉危為安",魏忠賢的老臉上也是微不可查的湧現了一抹揪心,約莫在半個時辰以前,皇帝突然暈厥,朦朦朧朧中留下一句:"令由檢來見我。"
自從進了八月之後,天子暈厥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身子也是肉眼可見的衰弱了下去。
這群庸醫!
一念至此,魏忠賢的眼中便是湧現了些許狠辣之色,壓低了聲音,朝著身旁的心腹吩咐道:"叫太醫院的太醫們來見我。"隨後便是起身,朝著側麵的偏殿而去。
不多時,偌大的乾清宮暖閣除卻在角落伺候的隨侍宦官以及陷入沉睡的朱由校之外,便隻剩下了默默啜泣的皇後張嫣,以及一臉不知所措的信王朱由檢。
"由檢,你近前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朱由檢的耳畔旁響起,令他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發現正跪在禦榻前的"皇嫂"張嫣已然止住了啜泣,衝他點頭。
"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