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駕崩,他交給心腹大臣的遺詔公之於眾,劉武順勢亮出了手中的虎符,百官無不臣服。
館陶長公主即使百般找茬,斥責劉武弟奪兄位,但先皇已故,新皇於靈前登基,木已成舟,劉武冷眼把長公主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銘記於心。
喪儀結束後,館陶就被禁止進宮,在府邸麵壁思過,駙馬陳午得到警告,暫無官職。
相對於漢文帝劉恒隆重風光的喪儀,竇長君死得悄無聲息,劉武無意家醜外揚,加之竇漪房醒後苦苦哀求,念及孝道,他便給了對方一副薄棺材,草草安葬了。
椒房殿,竇漪房倚靠在床前,麵色蒼白地被宮女扶著準備喝藥,心腹容兒早已不見蹤影,侍候的宮人全部換了一批新的,再沒有她信任的人。
自從劉恒和竇長君死後,竇漪房悲痛過度暈厥過去,後來又吐了幾口血,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她常常想起和陛下恩愛獨處的幸福時光,那個時候他們的感情多好啊,劍諜情深,比翼雙飛。
偶爾腦海裡會不自覺地閃過劉盈溫和微笑的麵龐,竇漪房不禁心如刀絞,那個男人為了她,犧牲了太多,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娘娘,您該吃藥了,不然陛下會擔心的。”
新來的宮女佩兒無奈地看著竇漪房,皇後娘娘這幾日拒絕喝藥,有時候用膳都很排斥,即使陛下親自過來,亦是沒有得到好臉色,一副冷若冰霜的抗拒姿態。
琳琅看著不爽,不再讓他熱臉貼冷屁股,劉武心眼好,對竇漪房依然恭敬,不代表心裡沒有膈應和怨懟,時間久了,他們昔日的母子之情會在這種冷漠氛圍裡消磨殆儘。
“本宮不喝,快拿下去,陛下若是問起來,就說本宮早死早超生,免得礙了他們夫妻的眼,連自己的舅舅都容不下,小時候真是白疼他了。”
一想到剛登基稱帝的劉武,竇漪房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孩子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上位便禁足館陶,打壓駙馬,國舅死了,連稍微體麵點的喪儀也不給,這是有多無情無義啊,她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佩兒害怕地不敢吭聲,這話她哪裡敢通傳,隻能一勸再勸,湯藥涼了重新再熱不是麻煩事,但藥性沒了,喝了也沒什麼作用啊,皇後娘娘就算對陛下有什麼不滿的,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娘娘,您若是不喝藥,身體如何能痊愈,您…”
話還沒說完,托盤上的湯藥已經被竇漪房掀翻在地,灑了到處倒是,佩兒惶恐不安地跪了下來,顫顫巍巍地叩首請罪:“娘娘息怒!”
竇漪房疲憊的擺擺手,緩緩閉上了眼睛,示意佩兒退下,她心情壓抑地厲害,恨不得現在就追隨先帝而去,但到了九泉之下,她又該如何向劉恒解釋,劉恒會原諒她嗎?她和劉盈是老相識,但從沒有男女私情,沒做出格之事。
休憩了半刻鐘,忽聽有女子的嗚咽聲。
竇漪房重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便是孫婉璧和栗妙人,她們往日鬥得死去活來,毫無分寸,現在居然能夠感同身受,同頻率地流淚,滿是憂慮,真夠難得的。
“你們哭什麼,哀家還沒死呢!”
升級為太後的竇漪房冷然地斜睨了她們兩眼,聲音漠然,無動於衷。
孫婉璧擦拭著眼淚,不甘道:“母後,我們該怎麼辦?新帝如此登基,太子殿下被封順王,即日就要前往封地,一刻都不能耽誤,我們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明明太子才是最名正言順的儲君,母後您就甘心嗎?”
栗妙人咬了咬唇,不忿道:“太子殿下是嫡子,怎麼能甘心當個藩王?母後您說說話呀,父皇肯定留了遺詔,劉武是篡位對不對?我們不要去番地,那裡太遠太偏了,哪裡有長安的繁華富貴,若是真去了,這輩子都難回來了,且不說太子不甘心,我和太子妃、公主她們都想搏一搏。”
竇漪房冷笑,好似看白癡小醜一般看著孫婉璧和栗妙人,劉武有朝中老臣支持,虎符在手,就算她假傳新遺詔,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何況梁國的軍馬並不弱,她若是真想謀劃發起兵變,替啟兒謀奪皇位,那該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她雖然心有怨懟,但腦子還沒有徹底糊塗,啟兒太單純,根本鬥不過成長起來的劉武,除非周亞夫願意幫忙。
但那個紫蘇夫人似乎這幾日沒少和周亞夫見麵,仗著長得像周子冉,似乎還和周亞夫結拜了乾兄妹,就連張嫣都被人換了地方,如今人影無蹤。
周亞夫沒有可以說動和威脅的把柄,除非雪鳶能死而複生,竇漪房不自覺地揪著眉頭,越想越心驚,好大一盤棋。
青嵐和紫蘇的突然出現,劉武夫婦提前回到長安,薄太後在背後的默默支持,儼然都被人算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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