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徐佳襲香腰酸背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有幾分詫異恍惚,她昨夜怎麼突然睡著了,還半趴在冰冷的地上睡了一宿?
但很多事情等不及她去認真思考,外麵秀春姑姑的聲音淩厲地響起,語氣裡帶著幾分捉摸不定的詭秘,“秀女們都起來,皇上一會兒就要來了。”
就這麼突兀的一嗓子,不管睡好的、沒有睡好的秀女全都利索地下榻洗漱,滿懷期待地集合在大院子裡。
她們清一色打扮地光鮮亮麗,目光含蓄卻又希冀地環視四周,小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
襲香徹底要尖叫起來,皇上要來了?她忙不迭地收拾自己,挑了件醒目的桃紅色繡山茶花的蘇繡旗服,簪了華麗的累絲鳳釵、戴上一對翡翠耳環,擦了上好的胭脂。
攬鏡自招,嬌豔奪目,恰似紅芍藥。
與此同時,耿佳玉漱早已穿戴完好,佩戴上最後的香包拉著憐兒先襲香一步站到整齊的隊伍之中,難以興奮地左顧右盼,暗下再三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袖扣,是否完好。
除了秀春姑姑,秀女們看見的唯有一位身材不高、氣勢頗足的太監。
“蘇公公,皇上真的要來見這些秀女?”
秀春姑姑的發髻梳理地油光水滑,頗為恭敬地問,麵色依然掩飾不了震驚和意外。
按照皇帝選秀缺席的態度,不應該如此關注這屆秀女,秀女們在乾西四所最起碼要熬上一年半載,得貴人推薦、或有運氣偶遇皇上,方能承寵,倘若被皇上遺忘,隻能老死宮中。
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的變故?
秀春姑姑的腦子高速運轉,暗自思索,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表情管理地很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昂著腦袋、挺著胸脯的禦前總管太監蘇培盛。
“秀春姑姑,你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這話說的甚是無禮,雜家還能假傳聖旨不成?雜家問你,昨夜是不是有秀女出門了?皇上正好看見,一眼便看中了,對其念念不忘,這真是她的福氣和造化,趕巧了是吧。”
蘇培盛冷淡地瞟了眼秀春姑姑,好奇的眼神不加掩飾地在秀女堆裡搜索,到底是怎樣美麗出奇的秀女,皇上隻是看了一眼,便要他來尋人。
秀春姑姑搖頭,表示知,這應該不可能啊,秀女們的住所都有人巡邏看守,除非看守的小太監喝酒打盹去了,沒有看好差。
襲香暗自撇了撇嘴,心下不是個滋味兒,心想著是哪個小賤人,如此不安分,晚上居然跑去偶遇皇上,她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好,居然真看到了皇上,還留下了印象。
玉漱和憐兒腦袋挨著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嘀咕,“昨晚睡得早,憐兒你出去了嗎?”
憐兒搖了搖頭,她昨晚幾乎大半宿都在想果郡王“見異思遷”的傷心事,壓根沒有睡好,但也不曾出去過,現在眼下的烏青都有一層,脂粉都遮不住,哪裡會偶遇什麼皇上?
其他的秀女們亦是嘀嘀咕咕,表情各異,蘇培盛犀利探索的目光一一掃去,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
這屆秀女的姿色參差不齊,出挑的不算多,除了兩三個模樣嬌俏水靈,其他的秀女和宮女差不多,沒有顯赫家世,根本出不了頭。
“秀春姑姑,這裡是所有的秀女嗎?”
蘇培盛轉而問道,秀春姑姑重新清點了人數,貌似少了一個,哦,對了,秀女之中最漂亮耀眼的董佳琳琅還沒有出來。
“蘇公公,真是抱歉,還有一個秀女沒出來,估計睡過了頭,我這就去把人叫過來。”
秀春姑姑抱歉地看了眼蘇培盛,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對方的一枚白眼和怨怪。
“姑姑辦事越發馬虎了,雜家要見的是所有的秀女,一會兒皇上就要來,哪個秀女這麼大的架子,難不成連聖駕都敢藐視不接?”
襲香正瞅沒有辦法對琳琅落井下石,逮著這個機會附和。
“這位公公說的極是,那個董佳琳琅脾氣怪的很,一點兒不合群,公公親自來了,她居然還敢擺架子不出來,區區滿洲下五旗的秀女,真當自己高貴無比!”
(ps:董佳琳琅的在旗屬性修改了,從滿洲正白旗改為滿洲正藍旗,正白旗是上三旗,正藍旗是下五旗,作者之前沒有搞清楚,在此糾正解釋一下。)
秀春姑姑淡淡地瞥了徐佳襲香一眼,莫名覺得這個秀女過於愚蠢心急了。
在深深宮圍,女人需要爭鬥沒錯,但若是沒有一招弄死對方的實力,就不要那麼早結仇,不然吃虧的總是自己。
董佳琳琅那般的美貌無雙,若真的被皇上看見,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算這位徐佳小主是公府貴女,也得卑躬屈膝地低頭問安。
她稍微停頓幾秒,小跑著到了琳琅所在的屋子,剛準備敲門,房門直接洞開,令人眼花繚亂的絕世臉蛋,裹挾一股另類的幽香而來。
秀春姑姑原本一肚子的抱怨,見此佳人美景,一時間居然發不起脾氣,淺笑道:“董佳小主,您收拾妥當就隨奴婢去吧,蘇公公估計都等生氣了,宮裡規矩多,一步錯,步步錯,那些有權有勢的太監不要輕易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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