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貞兒深深地看了眼雲嬪,靜默沉吟,沒有說話,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
身側的宮女當即明白了主子的倦意,當即對雲嬪躬身道:“皇後娘娘乏了,奴婢要送娘娘進屋休息,還請雲嬪和公主見諒。”
雲嬪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心裡有點失望,但皇後的態度不顯,她言語不敢過於冒進,繼續說挑撥離間的話,隻能屈膝行了告退禮,牽著大妞離開。
回去的路上,雲嬪微微歎氣,暗自揣測著皇後的態度,對方到底是心胸開闊滿不在乎,還是心思過於深沉,一時之間摸不清楚。
但毫無疑問,烏拉那拉貞兒沒有想象中好忽悠,看不出她對懿貴妃的敵意有多深。
“雲額娘,我要吃甜糕。”
大妞仰頭看雲嬪,滿眼期待。
“好好好,小貪吃鬼,雲額娘現在給你準備,有大妞最愛吃的雲片糕和金絲甜酥。”
雲嬪臉色稍霽,帶著大妞往承乾宮的方向而去,心下情感複雜,雖然收養大妞隻是權宜之計,目的是為了得到皇上的欣賞和憐惜,日後憑靠大公主,重新拉回皇上的心。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大妞乖巧可愛,非常聽話,雲嬪還是蠻喜歡她的,但遺憾更多,對方為何不是阿哥呢?
倘若是小阿哥,她會對養子更好。
雲嬪不自覺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懊惱起來,感覺自己時運不濟,在董佳琳琅還未進宮前,她的隆寵優渥,風光無兩,除了皇後和婉嬪,分了點殘羹,誰比得過她的寵愛?
她的身份特殊,不是通過選秀的程序進宮,便宜老爹通過各種關係打點,將其送進宮,隻因雲嬪的眉眼嫵媚燦爛,有兩分像養心殿壁畫上的女子(洛晴川的畫像)。
雲嬪侍寢三月後就封了貴人,半年進嬪位,沒有子嗣就成了一宮主位,令人側目。
後來養心殿那幅畫不見了,雲嬪也搞不清楚,皇帝到底是喜歡她多一點,還是把她完全當做畫裡的影子,但是她侍寢的次數那麼久,肚子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實在可疑。
雲嬪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皇後或婉嬪暗下對她做了手腳?倘若她能誕下金貴的小阿哥,是不是能母以子貴,晉升妃位,將來或許還能當後宮最有福氣的太後、儘享榮華?
思緒翻飛間,經過禦花園的時候,忽然一道玫紅色的身影閃了出來,有嬌俏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雲嬪的浮想聯翩,“秀女徐佳襲香拜見雲嬪娘娘、小公主。”
雲嬪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有幾分眼熟,她後來私下調查過新屆秀女,這個徐佳襲香是滿洲上三旗的貴女,目前還沒得幸,沒有任何名分。
“既然是秀女,為何不待在乾西四所學規矩,跑這裡來作甚?難不成專門來嚇本宮?”
徐佳襲香忙不迭搖頭,她原本指望表姐婉嬪提攜自己,早點成為皇上的妃嬪,奈何對方根本不搭理她,如今犯事進了冷宮,褫奪所有的名分,她隻覺得痛快,壓根沒打算拉對方一把。
但眼見他人風光,步步高升,錦衣玉食,前程似錦,自己卻在乾西四所學習規矩,不知猴年馬月能麵聖侍寢,熬不住了。
徐佳襲香性子急躁,她進宮可是要出人頭地,給家族爭光的,但現在沒有一點出路。
這樣日複一日地拖下去,若是過去三年五載,皇上依然想不起她們這批秀女,紅顏逐漸褪去,十七八歲變成二十多歲,那就更加沒有競爭資本。
如今後宮看似三足鼎立,實則是懿貴妃一人獨大,皇後烏拉那拉氏佛係過了頭,不怎麼管事,雲嬪卻不像認命的模樣,徐佳襲香好幾夜沒睡好,思來想去,決定暫時投靠雲嬪,希望對方能夠給自己一個機會。
“秀女徐佳襲香,願意貼身侍候雲嬪娘娘,還請娘娘給奴婢機會。”
徐佳襲香以額抵地,一字一句道。
秀女當得實在沒意思,夥食越來越敷衍,不如搏一搏,徐佳襲香決定破釜沉舟。
“起來吧,正好本宮身邊缺個伶俐宮女。”
雲嬪掃了一眼徐佳襲香那張青春嬌媚的臉蛋,笑吟吟道,心裡開始算計起來。
此女一看就是個城府不深、野心頗大的蠢貨,但模樣長得賞心悅目,既然那般急不可耐,想要出頭,她不妨先收在身邊使喚。
“多謝雲嬪娘娘。”
徐佳襲香暗鬆一口氣,裝作感激涕零的模樣,對著雲嬪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隻能隱忍。
雲嬪頷首,打發了身邊的小太監往乾西四所那邊說了聲,主要是給秀春姑姑打了個招呼,秀女徐佳襲香毛遂自薦要當承乾宮的宮女,她不願拂對方的投誠之意。
秀春姑姑毫無異議,默認了這樁事。
憐兒和玉漱得知這件事後,紛紛倒吸氣,驚得目瞪口呆,徐佳襲香多麼傲氣的人,進宮以來,自恃身份高貴,從不拿正眼瞧人,現在居然願意屈尊降貴,給雲嬪當奴婢,這不太符合對方的做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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