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宮遠徵在琳琅這裡找不到一絲破綻,莫名心亂的很,輕哼一聲,隨即甩袖而去。
這一夜,能夠真正安睡的人很少。
雖然宮門沒有立即公布,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心細的人都能感覺到不同於往日的沉重,空中升起白色天燈,仆婦們端著白蠟燭忙裡忙外,神情悲戚,不難猜出死了人。
三日後,執刃和少主去世的消息不脛而走,據說是無鋒刺客鄭南衣所殺,鄭南衣也死了,少主的準新娘薑離離暈死過去,半張臉都長滿了紅疹子,好像是嚴重過敏。
宮門的暗湧來得太快,打得人措手不及,宮子羽趕鴨子上架般成了新的執刃。
原本最有資格擔任執刃的宮尚角因為調查鄭南衣,不在宮門,十萬火急之下,按照缺席繼承的規矩,宮子羽意外撿了漏。
按道理,宮遠徵和宮子羽都有繼承資格,奈何宮遠徵的年紀小,還沒及冠,花雪月三大長老商量後命宮子羽繼承執刃之位。
因為執刃繼承的猝不及防,也因為羽宮父子的中毒死亡過於蹊蹺,宮子羽和宮遠徵發生了很大的衝突,互相猜忌,甚至大打出手。
宮子羽懷疑宮遠徵故意偷換了百草萃的配方,替宮尚角密謀執刃之位,宮遠徵懷疑宮子羽的血脈,鄙視對方毫無能力、無所作為,根本不配和他哥哥爭這個位置。
但三位長老資曆深,頗為威嚴,他們作出的決定不容置喙,宮尚角回來時,這件事木已成舟。
宮門的氣氛變得比往日還要壓抑,這種壓抑感甚至感染了女院的姑娘,人心惶惶。
薑離離的病情來得奇怪,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在經過診治,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她本就是沒有武功的弱質女流,遭此一劫,身體非常虛弱,紅疹子沒有徹底消失,被妥善安排出宮門,送回了她的家鄉。
少了一個金牌新娘,隻剩雲為衫有資格當選新執刃的新娘,上官淺稍微鬆了口氣。
宋四姑娘患有喘疾,隱瞞的事情被曝光,設計薑離離的“證據”也被宮子羽意外發現,哭哭啼啼地被人送走了,格外委屈。
緩了兩三天,陸續有姑娘被送回家,唯有擁有金牌的雲為衫,和擁有白玉牌的蘇琳琅和上官淺留下,院子裡瞬間變得空蕩蕩。
冬日即將拉上帷幕,院前的池水依然清淩淩,偶爾落下一顆小石子,便能蕩起絲絲漣漪,夜風吹落的銀杏葉,隨意飄在青石板的路上,平添幾分蕭索孤冷,春意未至。
琳琅漫不經心地踩著腳下的銀杏葉,看著不遠處氤氳著飄渺霧氣的山穀,心想著,宮門的春天會是怎樣的呢?這裡真的有春天嗎?
早已對了“天地玄黃、裡魅魍魎”暗號的雲為衫和上官淺,看著不遠處的琳琅,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但都知道對方意思。
蘇琳琅雖然說對宮遠徵頗感興趣,但如果宮子羽或宮尚角執意選擇她做新娘,那麼她們兩人的任務必然有一個會失敗。
“雲姐姐,你覺得蘇琳琅是無鋒嗎?”
上官淺意味深長,眸光忽閃,透著溫柔致命的暗光旋渦。
“她應該不是無鋒之人。”
雲為衫淡淡回答,因為對方的目光過於坦誠,私下毫無小動作,沒有無鋒的暗流。
上官淺眯了眯眼,心裡不太放心,她沒打算殺誰,但有法子讓對方暫時失去理智。
宮門絕不會要神誌不清的新娘。
用過晚食,月上柳梢,上官敲了琳琅的門,順利進來,笑著送了她幾支助眠的秋蟬香,與其喝茶談天,如法炮製在茶杯裡撒了些藥粉,琳琅微笑如故,麵不改色地喝了。
上官淺還沒來得及暗自偷笑,忽然勁風襲來,喉嚨一緊,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半盞茶水直接灌進上官淺的喉嚨裡,嗆得她臉色發紅,心下發寒,瞪大了眼睛。
“上官姑娘,茶水好喝嗎?”
琳琅溫柔嫵媚地對她笑,好似百花盛開,猶如清泉叮鈴,分明是仙子之姿,卻透著地獄魔女的陰冷,上官淺渾身發顫。
對方出手的速度太快,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自救,半條命就被捏住。
“咳咳…蘇妹妹,你誤會了。”
上官淺驚駭地不輕,俏臉漲的通紅,連連咳嗽,她曾設想過蘇琳琅沒表麵簡單,也許和她一樣有武功底子,但未必是她的對手。
她可是無鋒的魅,經曆了屍山血海、各種殘酷考驗的魅,怎麼會輸給其他人?
但琳琅的眼神太有威懾力,出手隻在瞬息之間,快若閃電,她根本沒看清對方如何出手,使用的到底是哪門哪派的功夫,未知的恐怖最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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