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彥挨了打、受了訓,依然對畫中神女的風姿戀戀不舍,同時也產生了幾分疑慮。
他知道陳群確實有一個深藏閨閣的女兒,但陳氏女真的像畫像中那樣美麗動人嗎?還是陳家為了巴結他們家而刻意美化?
曹彥越想越是糾結,思緒愈發飄忽不定,最後竟然患上了相思病。
他整日病懨懨,曹真一開始還以為次子是故意裝模作樣,氣得火冒三丈,甚至想將這個不孝子從床上拖下來再杖責五十大板。
然而,曹彥卻已經陷入迷糊狀態,竟然發起了高燒,口中不停念叨著仙女神女,仿佛要捧著那張畫像飄然離去一般。
這件事情最初在將軍府引起了一些騷動,曹二公子因為畫中的女子變成了癡迷之人,連宮裡的太醫都來了好幾撥。
經過診斷,太醫發現曹彥身體並沒有什麼大問題,能吃能喝,隻是相思過度,形成了執念,精神狀態有些不佳。
如果時間久了,恐怕會變得瘋瘋癲癲。
曹真聽了半信半疑,但對陳家女越發不喜,在朝會上,破天荒地沒有針對司馬懿陰陽怪氣,反而把矛頭尖銳地對準陳群,諷刺他教妻不嚴,教女不善,居心叵測,故意用一張美化過度的畫像要蠱惑他的兒子!
畫像裡的女子宛如神女臨凡,令人驚豔無比,絕非凡間佳麗所能比擬。
新帝的生母甄氏乃絕世佳人,但洛陽城中眾多畫師竟無人能夠描繪出她的神韻。
曹真心中暗自輕蔑,猜測陳家請來的這位畫師應該花了不少銀子,竟然畫出如此美麗的仙女圖來騙人,想必急於將女兒出嫁。
真是癡心妄想,他曹家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女子成為兒媳,陳群彆做白日夢了。
“你……你滿口胡言!”
陳群無緣無故遭受這般無端指責,氣得胡須直抖,麵對咄咄逼人、眼神中充滿敵意的曹真,他怒火中燒,常年握筆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甚至想要與對方動手打一架。
司馬懿眼見形勢不妙,急忙拉住了陳群,向高堂上正悠然自得地看熱鬨的曹叡投去一瞥,輕聲咳嗽一聲示意,“子文兄,鎮定點,陛下正在上頭看著,注意分寸。”
陳群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由憤怒轉為悲傷,毫不猶豫地向曹叡所在方向跪下行禮。
“陛下,微臣妻女被曹大將軍如此詬病,臣身為人夫人父,實在無顏見人啊,臣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陳群隻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眼眶的淚水在打轉,卻又強忍著不落下來,看著像被欺負慘的老實人。
他看到曹叡依然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心中一動,決定將計就計,直接朝著司馬懿那邊的柱子撞了過去。
他相信,以司馬懿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明白他的用意,及時拉住自己的。
果不其然,司馬懿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一把將陳群拉了回來,他看著陳群,對曹叡一拜呈詞,“陛下,曹大將軍無緣無故攻擊陳群大人的妻女,實在缺乏君子風度,此舉甚是不妥啊!”
曹真冷哼一聲,心中憋著一股氣,他兒子此刻還躺在床上,生命垂危,這讓他如何能不憤怒?
“你們兩個彆再一唱一和了,陛下自然有自己的判斷力!”
他瞪著司馬懿和陳群,眼中閃爍著不滿的光芒,而此時,曹叡端坐在龍椅上,神情閒適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好似在看戲。
曹真不甘示弱地反擊,這件事本來就是陳家不厚道,想要高攀他兒子,用這種荒唐的法子,這天下的確有絕色美人,河北有甄宓,吳都有二喬,但也沒有陳家送來畫像裡那樣的驚世容貌,陳家這不是騙婚是什麼!
曹叡坐在龍椅之上,微微眯起雙眼,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畫像在何處?是否真如傳聞所言,其容貌可與洛神媲美?”
他的聲音輕飄而隨意,仿佛隻是隨口一問,並無太多情緒波動。
然而這句話傳入陳群耳中,卻猶如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心頭,他不禁有些慌亂。
陳群深知女兒確實美貌非凡,但若要說能與甄太後相提並論,比太子之母比美,實在不妥,這位神經質般的天子喜怒無常,誰也無法預測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
曹真他慷慨激昂陳述一番,將懷中揣著的畫像取出,交由一旁的內侍呈遞給曹叡。
那幅畫像被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天子麵前,曹叡伸手接過,目光落在畫卷之上。
曹叡第一眼看到畫中人時,仿佛看到了畫中仙一般,整個人都怔住了,眼神也逐漸變得深邃而惆悵,甚至還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瘋狂與激動。
他凝視著畫中的女子,腦海中一片空白,任何用來形容神女的詞語似乎都可以用在這位女子身上。
她有著秋水般清澈的神韻和美玉般溫潤的肌膚,宛如芙蓉般嬌豔欲滴,她的美麗並非普通閨秀那種端莊柔弱之美,而是一種超凡脫俗、不容褻瀆的高雅之美,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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