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對白王父子殺雞儆猴,阻礙減輕了大半,鮫人順利地回歸碧落海。
平叛青王曆經三載,收複西海耗費五年,雲荒終於再度迎來盛況空前的時代,在此期間,北冕帝的墳頭草新長了幾茬。
時影作為第一人,公然廢除空桑千年陳腐製度,成為百姓們最為擁戴的皇帝,隨著他的及冠,婚事順理成章地提上日程,就算沒有白氏女,還有其他的貴女可供挑選。
白嫣對此很是開明,將來的皇後無需出身高貴,隻要時影喜歡、人品得以保證,她都會舉雙手讚成。
奈何時影是個工作狂魔,不是埋頭於公務,就是喜歡和重明神鳥待在一起修行,對男女之事不太熱衷。
身邊的四個婢女紅菱、綠櫻、銀珠、葛巾出落得亭亭玉立,他都不感冒。
白雪鷺、白雪鶯奉旨成婚,已經嫁作人婦,遠在西荒的朱顏成了大齡剩女。
不是赤王有了兒子忘了女兒,而是朱顏太挑剔,這個不喜歡,那個不願意。
不是嫌棄人家長得不好看,就是癡心妄想接近時影,想和前世的師父喜結良緣,絲毫沒有正視自己的條件。
如此這般,拖來拖去,最後變得無人問津,赤王也很無奈,準備打算養閨女一輩子。
朱顏不喜歡赤王對她的束縛,在二十歲那年終於找到機會離開了西荒,想要尋找時影,絲毫沒顧及,強迫逼著婢女扮作她的模樣待在房間裡,赤王氣怒之下,婢女的下場會如何。
她自以為是地認為,時影至今沒有冊立皇後,後宮無妃,肯定是因為在等著她。
在離開西荒的途中,朱顏巧遇了來自中州的商隊,她一路上沒有保持警惕心,毫不掩飾自己的財富,出手闊綽,結果不小心被小人盯上了,隻是喝了一杯水,整個人徹底昏迷了過去。
當朱顏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拐賣到了中州一處偏僻的小城。
她身上的綾羅綢緞和金銀全部被搜刮一空,麵對的是手持棍棒的打手和笑得陰惻惻、露著滿口大黃牙的老媽媽。
朱顏沒有法器在身,這輩子也沒有好好修煉功法,那些三角貓功夫完全沒有用。
為了避免挨打,她隻能被迫做奴役,端茶倒水、洗盤子,吃不飽穿不暖。
啃著乾硬窩窩頭,朱顏想起了在赤王府的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生活,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酸楚,眼淚奪眶而出。
以前她總是抱怨父王,現在想想,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在福窩裡的生活。
十年間,朱顏在掙紮中認命,她一次次逃走,又一次次被抓回來,再次逃走,經過跋山涉水,她終於回到了家。
此時的赤王府鑼鼓喧天,據說赤王的長子朱昊成婚,迎娶的是藍之一族的藍柔郡主。
朱顏灰頭土臉地想衝進赤王府認親,卻被門口的護衛用亂棍打了出來。
“哪裡來的臭乞丐,想要吃的去那邊領,彆進來打擾貴賓!”
護衛罵罵咧咧地說道,沒有正眼看她一眼,今天赤王府辦喜事。
赤王給乞丐施粥贈餅,但絕不會讓他們進府搗亂,否則就是他們的失職,到時候肯定要挨板子的。
“我乃朱顏,赤族的郡主,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朱顏怒發衝冠,憤恨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多年的煎熬和困苦,早已折磨了她的心性。
“休要在此浪費口舌,這麼多年來,冒充郡主的人多如牛毛,王爺都厭煩了。”
護衛有些不耐煩,輕蔑地瞥了朱顏一眼,隻見她衣衫襤褸,聲音沙啞,滿臉的風霜和戾氣。
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模樣,與離家出走、杳無音訊的朱顏郡主相差甚遠,想必又是一個前來混吃混喝的女騙子。
朱顏還想據理力爭,護衛們卻手持棍棒,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來,惡狠狠地說道:“再不離開,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看著那粗壯的棍棒,朱顏下意識地心頭一顫,身體本能地朝遠處大步跑去。
長街上人潮湧動,將她擠來擠去,各種鄙夷和嫌棄的目光如刀劍般刺痛著她的心。
朱顏眼神麻木地朝著王府的方向走去,一次次被驅趕,想見赤王一麵談何容易。
儘管她聲嘶力竭地大喊著“父王,我是顏兒”,但由於嗓子過於沙啞,赤王難以聽清。
漸漸地,天極城多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整日胡言亂語,堅稱自己是朱顏郡主。
時影執政十五年後,因癡迷修行,毅然決然地將皇位讓給了三皇子時澤,準備帶重明神鳥周遊四海。
白嫣和時鈺對此無可奈何,時影對權力毫無眷戀之心,如今他的修為已臻至化境。
時澤登基第二日,時影乘坐著重明神鳥離開,一家人依依不舍。
“影兒,你這次要去哪裡,真的不打算成婚嗎?”
白嫣千算萬算,唯一沒算到這輩子的時影如此清心寡欲。
“影兒,如果累了,一定要回宮看望你母妃,九嶷山也有你的住所。”
時鈺其實早就猜測到時影會如此,當年時澤出生,天呈祥瑞之兆,他掐指一算,竟然算到澤兒有君臨天下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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