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回天啟的前夕,太安帝便意識到了,因為他的夢魘重新開始,越演越烈。
原本虛弱蒼老的身體,更是如風中殘燭,愈加的不堪重負,如今隻能臥病在榻。
太安帝本有意提前將皇位交付到蕭若風手中,奈何最被他看重的兒子委婉地拒絕了,跪地拱手,言辭懇切。
“兒臣資曆尚淺,難以擔當大任,且誌不在此,還請父皇三思。”
蕭若風的誌向並非高高在上的皇位,他更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與知己好友把酒言歡,暢談人生。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兄長能登上至高無上的皇位,而他甘願做哥哥的賢臣良將,為其征戰四方,儘其所能地守護北離江山。
太安帝一臉複雜地瞅著蕭若風,神色頹廢地歎氣,暗自失望。
若風文韜武略,方方麵麵都出色,唯獨一點令他無奈,若風沒有野心,心腸太軟。
這件事過後,太安帝開始考察其他皇子,其中朝臣呼聲最高的,無疑是青王和景玉王,前者母家顯赫,後者頗有才乾。
除此之外,還有個兒子忽被想起,那就是早逝貴妃所出的安王,一直都默默無聞。
論母家後盾,安王比青王更具優勢。
奈何安王像扶不起的阿鬥,文不能提筆安天下,武不能上馬定乾坤,還貪戀紅粉溫柔鄉,府中除了正妻王妃,尚有一堆如鶯似燕的美妾們,卻連一個子嗣都未能誕下。
太安帝自是瞧不上這個草包兒子,這些年都甚少提及,豈料,自他病倒在榻,這個兒子卻殷勤孝順得很,頻繁進宮侍奉在側。
不知不覺間,安王漸漸有了一眾支持者,與青王、景玉王形成了三方勢力。
太安帝有些頭疼,尤其是見到琳琅進宮的那一刻,渾身的不適瞬間加重,打冷顫。
蕭若風親自帶著琳琅踏入宮門,壓根兒沒猜到父皇懼怕的心思。
“皇伯伯,不過短短半年,您怎就變得如此憔悴?”
琳琅故作驚詫之態,美目中流露出幾分關切,太安帝渾身病痛,臉上消瘦得隻剩下老皮,都掛不住肉了,看著琳琅,皮笑肉不笑地應道:“孤老了。”
“人老了,自然病痛纏身,又豈是人人都能長生不老,精神矍鑠。”
想到長生,太安帝忽然想起與琳琅一同出宮的李長生,脫口問:“李先生為何沒來?”
蕭若風忙向太安帝解釋:“父皇,師父雲遊四海去了。”
至於何時歸來,蕭若風問過琳琅,琳琅自是搖頭,她也不知曉對方的歸期,南宮春水帶著師父,估計要在外麵瀟灑好幾年吧。
太安帝心情複雜,以前盼著李長生早點滾蛋,現在卻覺得天啟沒有李長生,他的安危似乎也更沒有保障。
眼前漂亮如畫的侄女,很危險。
“這樣啊,孤真是羨慕李先生。”
太安帝故作惋惜地歎氣,微微閉眼,假裝困了,蕭若風給琳琅使了個眼色,二人相繼退出寢殿。
蕭若風將琳琅送到宮門口,提到了兄長納妃之事,“兄長還很可惜,昨日府裡剛辦了喜事,妹妹卻沒回來,隻差一天呀。”
蕭若瑾雖然介意突然傳出來的謠言,但對易文君沒有遷怒,對方生得美貌可人,還是影宗宗主的獨女,他要拉攏影宗勢力,自然要表現得大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