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是件折磨人心靈的事,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眼睜睜看著豬被一大幫人團團圍住,前拉後搡,左靠右摁的,任豬兄有千般武藝也難以施展。隻見豬嘴裡伸進去一根彎尖頭鋼筋,那根鋼筋從豬嘴的側麵穿透厚實的皮肉,鮮血直流,豬已疼不過,隻好隨著巨大的拉力帶來的劇痛一步慢似一步地向著斷頭台靠近。我躲到豬屁股後邊,壓根不敢看豬那雙怒睜的大眼,於心不忍啊!豬肉確實鮮美,可死亡實在太殘酷了。假如豬兄可以看淡生死,自己爬上那門板躺下,閉上眼等著屠夫那明晃晃的利刃直捅進心臟,或許會痛快些吧?可是豬都不會這麼想,假如真有這樣通情達理的豬,估計還真沒有膽大包天的屠夫。
兩頭豬三個多小時就變成了一堆堆的肉,結束了作為豬的一生。正準備吃肉的時候,老板打來了電話,我沒接,我知道肯定催著去西安呢。不一會兒電話又打來了,我接了,他說怎麼不接電話,我說正在殺豬,他說啥時候就結束了,我說估計天黑了。他說怎麼那麼遲,讓你下西安呢,我說明天再走,他說不行,今天下午就得走,我問資料辦妥了沒有,他說好了,明天就裝,我說那行,晚上我們出發,明天早上到西安,他說你跟何大兩個都得去,我說我跟何大商量。
掛了電話我滿肚子不情願,這叫啥事兒呀,好不容易趕個熱鬨,本來計劃晚上不回家的,玩一夜,明天再回的。
我給何國慶說了老板打電話的事,他說怎麼這麼巧,明天走不行麼?我說不行,催得緊。何國慶說他哪次不催得緊?我說那怎麼辦?你晚上去不去?他想了一會說去。他忙著收拾現場,我忙著洗豬腸子,我喜歡吃豬腸,因此買了一副豬大腸。豬頭不好分,就沒要。豬頭肉很好吃,老婆打電話問我肉怎麼買的?多少錢?豬頭要不要?我給說了。
洗好了豬腸,分好了肉,裝上了車,然後洗手就等吃肉了。廚房裡熱火朝天,一股股香味飄滿院子,我饞得直流口水。上房裡,搓麻將地繼續搓,打牌的繼續打,喝茶的喝酒的,繼續喝,總之人們都按自己的方式詮釋著生命。我再次想到了豬兄,它已經完成了生命的使命,從此安息了。又想到了晚上下西安的場景,又該漂泊了,心裡有點難受。
過了不久,一碟接一碟的炒菜炒肉端上了桌,大家呼啦啦收拾桌麵準備開吃。肉香,酒香,熱熱鬨鬨的,真的好久沒這樣熱鬨這樣香地吃過鄉裡的飯了,各種記憶,各種情緒,各種感受,全都浮出腦海,很多記憶都殘缺不全,卻那麼刻骨銘心。
人生逐日改變,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再回來。
晚上九點多鐘,我們收拾回定西,何國慶、席強,我們三個。半路老板又打電話了,問我們走起了沒有,明天啥時候到?我說晚上十一點多的火車,早上到。他問幾個人?我說要幾個人,三台都裝嗎?裝起來就啟用麼?老板說都裝,估計都要用。我說那下去三個司機還是兩個?他想了一會,說要不三個都下吧。掛了電話,我聯係了張坤,前段時間他說好了去西安的,結果他跟著他同學搞裝潢,說是去不了,正好席強在,他說沒人去他去。我笑著說,你運氣正好,肉也吃了,活也有了。他堆起滿臉的笑說,再乾一個月了就回家過大年。就這樣,我們商量好了去西安的事,回到定西後分頭準備相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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