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魚確實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之前沒來得及問項雪。
這會兒問馬鵬飛也一樣。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柳沉魚見馬鵬飛一直愣著不說話,出聲問道。
馬鵬飛回過神,搖了搖頭,張開略有些乾的嘴巴:“大哥二哥陪在我娘身邊就是最大的孝順了,至於孝敬多少錢,我,我沒問過。”
這話一出,郝山河和秦淮瑾都忍不住瞪他。
郝山河忍了半天,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了。
“我說小馬,你長了個挺聰明的臉,怎麼腦袋瓜子一碰上你老娘就糊塗啊?”
郝山河扔下手裡的木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木屑。
“咱們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你猜猜啥叫保家衛國?沒有國哪兒有家!沒有國你的老娘能安安生生地在家等著兒子孝順?”
“你要明白,我們之所以當兵,不是為了少部分人的利益而當兵的,我們是為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而當兵的!你的母親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的一員!”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孝順母親這點兒想必你走到哪兒都沒有人指責你,但是孝順也要有個度!”
郝山河看著無助的馬鵬飛歎了口氣,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既然孝順父母,兄弟幾個那就一樣的,你每個月給老娘七十五,你兩個哥哥因為平時有陪伴,那就少給點,一個月六十不過分吧?”
彆看隻是少了十五塊錢,這十五塊錢可是一個臨時工的一個月的工資。
郝山河還真沒有偏頗。
柳沉魚點了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既然孝順,那就大家夥一塊孝順。
馬鵬飛看了眼柳沉魚,又看了眼老大,見他們都不說話,低頭道:“政委,我大哥二哥都是土裡刨食的老農民,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六十塊錢。”
“可是他們一個月等收到你給的七十五塊錢!”
郝山河氣急敗壞地吼他,這個不開竅的!
“嗬嗬,”柳沉魚聽了這話,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土裡刨食?我看是刨錢吧?你大哥二哥是挺辛苦的,每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地撿錢。”
七十五塊錢啊,在這個年代,剛進廠的工人一個月才二十八到三十六塊錢的工資。
按照最高標準,馬鵬飛寄回去的錢是妥妥的兩個成年人的工資。
他們在農村不用買糧不用買菜,還能白撿一個人的工資回家,這日子過得比馬鵬飛一家子可好多了。
馬鵬飛被臊紅了臉,柳沉魚可不慣著他,繼續乘勝追擊。
“咱們也不能把你母親想得太偏心,想必你母親一定幫你攢著錢娶媳婦了,當初娶項雪應該給了不少聘禮,畢竟這麼多年的津貼呢。”
一個老人在農村,吃喝一年到頭能花幾個錢。
馬鵬飛通紅的臉一下就白了下來,他才想起來,他結婚跟娘要錢的時候,娘是怎麼拉著他的手哭的。
他娘哭著說:“是娘不中用,這麼多年頭疼腦熱不斷,幾乎每年都要住院,得虧有老大老二在病床前寸步不離地守著。”
現在想來,這分明就是他娘哄他的話,頭疼腦熱不斷,住院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給他打過電報,或者寫信通知他。
倒是平常有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娘就讓兄長給他打電話。
幾個侄子侄女的學校都是他托人安排的。
上次他回家探親,兩個侄女穿的衣裳都是新做的,比他兩個閨女穿得都好。
嗬,他這麼多年都是在乾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