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嚴說了,隻給她一炷香的時間,不然就讓她自己走回府。
在給她教訓這一點上,她的兩個兄長,還真是從不心軟。
忍冬驚怒,紅了眼睛,為薛凝委屈。
“他們這是扔下姑娘先回府了?公主府回薛宅,要走一個時辰,姑娘身嬌體弱,他們怎能這般啊!”
哪家的兄長,能忍心這樣磋磨親妹!
“忍冬,走吧。”
薛凝之前確實會覺得委屈,尤其是剛從姑蘇,被接回薛家的時候,看著他們一次次偏向薛明月,她的心會一次次的疼。
但在她親眼看著他們二選一,被灌毒酒之後,她對薛嚴還有薛玉朗,終於死心了,隻剩下麻木。
薛凝走了半個時辰,她被烈日曬得虛弱無力,忍冬一邊幫她擦汗,一邊扶帶著她往陰涼處走。
繁華的市井街道上,薛凝聽見一陣驚呼,忽然有人縱馬狂奔而來!
薛凝來不及反應,馬蹄已然快要踩在她身上,忍冬腿上一軟,連帶著薛凝向後倒去。
薛凝嚇得臉色煞白,千鈞一發之際,她的纖腰忽然被強而有力的手臂撈起,與此同時,縱馬之人的脖頸,血液飛濺!
薛凝堪堪站穩,在看清對麵是何人的時候,嬌軀嚇得一顫。
救她之人,竟然是整個京都,人人畏懼,談之變色的玉麵閻羅,廢太子封羨!
封羨穿著一身玄衣,襯的手腕冷白,骨節分明的手指從死人的脖頸收回一根琴弦,漫不經心的將琴弦纏在手腕,上麵的血珠順著琴弦滴落在地,無聲彈奏著瘮人的樂譜。
“臣女薛凝,謝過殿下”
薛凝看著那血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自報家門。
副將邵晟在封羨耳邊道,“殿下,這是禮部尚書薛有道的女兒,薛家五姑娘。”
封羨眸光深邃,“邵晟,備馬車,你送她回去。”
“是,殿下。”
薛凝不知封羨為何在此,卻不敢反抗,隻好跟忍冬上了馬車。
東宮的馬車做工精巧奢華,十分平穩,但薛凝的心被吊在嗓子眼,半晌都沒平靜。
就連忍冬,幾次看著薛凝,想要開口,都沒敢吱聲。
薛凝也不怪她嚇成這樣,應該說京中之人,誰不怕封羨?
封羨出生就是太子,但皇後不得永順帝喜愛,他不到五歲就被送往北齊為質,皇上原本就沒想著讓他活著回來。
可他不但回來了,今年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親弟淮王,屠了王府滿門,雞犬不留,讓所有人心生恐懼。
“姑娘,你看那不是大少爺嗎?”
忍冬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們要不要下車,跟大少爺他們一起回府?坐殿下的馬車,我總覺得不踏實。”
仿佛頭上,還懸著一把刀,下車就能給她們兩個斬了。
薛凝看過去,繁華的街道上,薛明珠正笑著,挑著麵前精致的小擺件兒,她手裡還拿著一個泥塑土偶,對著一身官服的薛嚴晃了晃。
“大哥,你看這個娃娃,像不像你,總是那麼凶!我要買這個,放在身邊,像是大哥一直保護我!”
薛嚴冰冷的眸子變得柔和,無奈道,“大哥對你,何時凶過?”
薛玉朗風流清俊的臉上,桃花眸拈酸吃醋,“明珠,那二哥呢?”
薛明珠又拿起一個,嬌滴滴道,“我也要二哥,一起護著我。”
薛嚴跟薛玉朗,眼裡的寵溺,是薛凝從未得到過的,隻在他們看向薛明珠的時候,見過。
薛嚴對著攤販說,“將我妹妹選中的樣式裝好,其他跟這兩個相似的擺件兒,砸了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