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領籠罩在一片深秋的夜色中,遠處的荒嶺古道隱約可見,仿佛一條蜿蜒的黑蛇延伸進無儘的寂靜。夜風卷起微弱的沙塵,在街道上發出嗚咽聲。稀疏的幾盞燈光透過灰塵的紗幕,顯得格外暗淡。街道兩旁的建築老舊,斑駁的牆麵透露出時光的痕跡。行人稀少,仿佛整個鎮子都陷入了一片沉寂,隻有風聲在耳邊低語。
鎮上唯一的客棧坐落在角落裡,木牌已經陳舊,輕易讓人忽視。客棧門口掛著一盞風中搖曳的燈籠,昏黃的燈光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似乎隨時都會熄滅。木門在夜裡輕輕吱呀,透露出一絲陳舊的氣息。
在這古舊客棧的上房內,一燈如豆,柔弱的光線散發出暖黃色的光暈,籠罩著房間一角。玄瀾身著黑色長袍,坐在床沿,姿態如雕塑般凝固不動。他低眉垂目,眼神深邃,仿佛在沉思什麼。燈火投下的陰影將他的麵容隱去大半,隻能看到一抹堅定而淡然的神情,猶如靜止的湖麵。他的一隻手搭在膝上,手指微微曲起,仿佛隨時準備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細若遊絲,卻帶著幾分調皮與輕快。玄瀾的目光稍稍一動,顯然已經察覺是誰在靠近。腳步聲在門前停下,接著是長時間的寂靜。
忽然,門輕輕被推開,一道黑影顫巍巍地走了進來。那黑影披著一件寬大的長袍,整個人像是縮成了一團,頭部更是被衣領拉長完全遮住,像是沒有頭的怪物。那影子緩慢而僵硬地移動,姿態滑稽可笑。
“我是死去的冤魂,嗚嗚嗚……”屋內傳來一陣淒厲的假哭聲,黑影晃晃悠悠地朝玄瀾走來,聲音裡充滿了刻意的恐嚇與逗趣,“玄瀾,你的命歸我了!”
玄瀾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卻沒有抬頭,依舊保持著沉靜的姿態。他的呼吸平穩,目光一如既往地深邃沉穩,仿佛這場戲碼根本沒有打擾到他。他當然早已知道,這是小桃的惡作劇。
而小桃則一邊扮演著“無頭屍體”,一邊偷偷觀察玄瀾的反應。見他不為所動,心中有些急了,步伐愈發誇張,走路的姿態更加古怪滑稽,時不時還發出幾聲怪笑。然而,玄瀾依然如石雕般安靜,仿佛身處禪定,絲毫不受她的影響。
“哼,真是沒趣!”小桃終於放棄了惡作劇的念頭,嗖地一下將衣領拉下來,露出一張氣鼓鼓的臉,朝玄瀾撇了撇嘴。
玄瀾終於睜開眼,輕輕抬眸望向她,語氣淡然而不失寵溺:“小桃,你演得倒是挺像的。不過,冤魂是不會穿著你這麼花哨的衣服的。”
小桃瞪了他一眼,氣急敗壞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真是無趣!”她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壺,狠狠倒了一杯茶,氣鼓鼓地喝了幾口,臉頰因為氣憤而微微泛紅。
玄瀾淡淡一笑,眼中流露出幾分溫柔與無奈:“好了,彆生氣。下次我一定配合,嚇得掉魂兒如何?”
小桃的怒氣瞬間消散,抬起頭,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得意:“那還差不多!”
玄瀾結束打坐後,緩緩睜開雙眼,漆黑如夜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深思。房間內的燈光仍舊昏黃,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身體微微舒展,站起身來,衣袂隨風擺動,步履輕盈地走向桌旁。
小桃還在桌邊氣鼓鼓地喝著茶,顯然還在為剛才的惡作劇不成功而懊惱。玄瀾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他沒有言語,默默走到桌旁,伸手接過小桃手中的茶壺,動作自然流暢,仿佛這是他平日裡常做的事。小桃愣了一下,沒想到玄瀾竟然主動幫她倒茶。
玄瀾輕輕將茶壺傾斜,熱茶緩緩注入杯中,茶水與杯壁接觸的聲音輕柔而平和。他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茶,低聲道:“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小桃挑了挑眉,接過茶杯,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今兒怎麼這麼殷勤啊?”她知道玄瀾很少有這種舉動,一定是有事情想問她,但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說破,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玄瀾似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調侃,隻是淡然地笑了笑,隨後在她對麵坐下,慢條斯理地將茶壺放回桌上,語氣不動聲色:“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小桃眼神一閃,心中暗自好笑,果然是有事。她故作鎮定地抿了一口茶,眼眸微垂,掩飾住自己嘴角的一絲笑意,隨後抬眼瞥了玄瀾一眼:“你呀,倒是急了?”
玄瀾並未回應,依舊以一副從容淡定的神情看著她,那平靜如水的眼眸中隱約透出一絲期待。他知道小桃喜歡賣關子,所以也不著急,任由她發揮。
小桃見狀,故作神秘地放下茶杯,身子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道:“我打聽過了,那件事果然有眉目。最近‘荒嶺古道’那邊確實有些奇怪的動靜,似乎有外來勢力在暗中活動。”
玄瀾眼神微微一動,雖仍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但心中已然開始思索。荒嶺古道位於寂靜領的西北方,平日裡人跡罕至,若有外來勢力潛入,必定有著某種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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