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南陽公主說,竇樂也清楚。
自己手握重兵,換成自己是皇帝,也可能容不下這樣的一位臣子。
李淵能容得下自己,一來是親情。李淵是一個重親情的人。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李淵兩個大敵,一是突厥,二是世家。
正在竇樂思考的時候,一道紅綾落下,隻見兩個泥球被扔進了爐內。
屋內便多了一個人。
咚咚兩聲,兩隻酒壇穩穩的放在地上。
能這麼悄無聲息的進屋,又大搖大擺坐下的,竇樂閉著眼睛也能猜到是誰。
張初塵。
更何況,外圍還有紅雲台高手的明哨、暗哨。
張初塵開口了:“還記得,我在江邊說過什麼?”
竇樂回答:“不至於。”
竇樂自然不會忘記,當時張初塵就說過,她和李靖說好了要白首不相離的,若是竇樂保不住李靖,那張初塵就敢推動劉文靜沒完成的計劃。
張初塵手一甩,一封信落在竇樂手邊。
竇樂打開一看。
竟然是李世民寫給李靖的,意圖很明顯,希望李靖支持自己。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讓李靖站隊。
竇樂看了一眼張初塵。
張初塵臉上不悲不喜,似乎隻是來簡單的通知自己這件事情。
竇樂沒再說話,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用棉袍包著自己,看著爐火。
就這樣,過了好久。
其間,韋纖芸和韋珪來過一次,韋珪要進屋,卻被韋纖芸拉走。
韋纖芸很清楚,長安城的氣氛不對。
韋珪還是偏秦王府的。
因為,韋珪這些年與秦王妃長孫無垢私交很好。
房玄齡上疏,讓大唐皇帝把竇樂召回來,應對即將南下的突厥,這事情全長安都知曉。
又過了一會,韋玎來了。
她留下了,坐在一旁。
這時,張初塵起身,從爐子內拿出一團已經燒黑的泥,三兩下扒開,叫花雞。
張初塵撕了一隻雞腿給韋玎。
“喝點不?”
“有梅子酒最好。”
“自然是梅子酒。”張初塵將一隻壇子打開。
竇樂聞到香味,吞了一口唾沫。
張初塵指了指爐子,竇樂用夾子自己把另一個泥球給弄出出來。
張初塵問:“剛才你給南陽公主說她的故事是無稽之談。”
竇樂說道:“那個故事,無非就是楊堅節儉,說楊勇奢華。獨孤皇後認為楊勇寵愛小妾,冷落原配。楊廣又很會作戲,等等。”
韋玎瞪圓了眼睛看著竇樂。
這個話題,應該是禁忌吧。
可想了想,韋玎還是認真在聽,竇樂也沒回避她,什麼叫元配,那就是竇樂若有什麼事,韋玎也不會獨活。
竇樂說道:“天下,皇權至高。但皇權之外還有其他的權力,依漢例,皇帝與外戚共治天下。隋例,皇帝與世家共治天下。那麼,權力就是一個永遠在動態環境下博弈的工具。最後,人性不是理性,必有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