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跪了,自從晉陽起兵以來,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大的壓力。
也從來沒想過,父親能帶給自己這麼大的壓迫感。
李淵緩緩說道:“五姓不再支持你,太子嘛,終究要是當孤家寡人的。秘密北上,出白道川,去見頡利。千牛衛獨孤守文會帶一千精騎隨你北上,這一千精騎有兩百人是從你舅舅八百重甲騎中替換出來的。”
見頡利!
李建成腦袋瓜嗡嗡的,他有點沒反應過來。
自己堂堂大唐太子,去見頡利乾什麼。
李淵轉過頭,伸手揪著李建成的耳朵,把李建成揪著近前:“在頡利那邊,聽到薛延陀背叛突厥,你便選擇合適的時機,與晉陽大倉的物資去頡利交換戰馬、羊、駝等物,資助頡利對抗背叛的薛延院。”
!!!
李建成腦袋如炸開一樣的,他有點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李淵抬手,一巴掌扇在李建成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李建成迅速的冷靜下來:“父皇,兒臣聽著。”
李淵的語氣非常嚴肅:“大郎,世家拋棄了你,二郎在遼東鼓動薛延陀背叛突厥,你去頡利處,資助頡利平叛,身為大唐太子,皇位不可輕言放棄,要爭。敗了,無非就是一條命,勝了,便是天子。”
李建成腦袋中閃出過無數念頭。
當這無數的念頭彙聚成一條線的時候,李建成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這天下,就是一盤棋。
自己隻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五姓也是。
李建成這時問:“父皇……”
李淵:“叫阿爺!”
阿爺!
就這兩個字,讓李建成淚崩了:“阿爺……”李建成竟然抱著李淵嗷嗷的大哭起來,這多年來的壓抑,身為太子的謹慎,與弟弟爭鬥中的憋屈,還有受世家控製的困窘,瞬間湧上心頭。
李淵:“你舅舅已經定下計謀,如果一切依你舅舅的計謀,夷男與頡利的死鬥會在後套以北五百裡,秀寧會帶大唐精銳之師隨時準備出征,若有機會,將他們兩人一舉拿下,若無機會,就下次再繼續。”
“去見頡利,知道要做什麼嗎?”
“兒,明白。”
“去吧,拿出身為大唐太子的氣勢,可以死,但太子之位不能丟。”
李建成後退三步,跪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這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
自己和李世民就像是兩個爭糖果的小孩子,而大人(父親和舅舅)守著大筐的糖果,在和這個天下做遊戲,根本就沒看他和李世民掙的東西。
北上。
李建成北上了,他也頭一次近距離見到了舅舅的重甲騎,雖然隻是其中替換出來的二百人,但就是這二百騎,可敵萬。
他非常清楚的自己的任務。
那就是,弟弟為了爭皇位去支持夷男了,而自己依然還是太子,支持與大唐有過盟約的頡利。
那麼,也請頡利支持一下自己這個太子。
這戲是演給誰看的呢?
李建成心說,一直等到世家放棄自己,才真正給自己安排要緊的活,而之前與突厥談邊市的規矩,也是派自己去,當時卻是什麼也沒講過。
看來,這一切怕是早有預謀的。
甚至連世家放棄自己,也是被設計的。
北上。
李世民北上,去找夷男談合作,設局給頡利。
李建成北上,去找頡利談友情,設局給夷男。
李績也北上了。
春暖花開,靈州開始春耕,蘇定方帶著三千精騎來到靈州,交到了程咬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