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也不知道如何稱呼前麵的婦人,索性就跟在婦人身後,直到婦人聽到身後動靜後轉頭看著夏可可不解的問:
“田三媳婦,你不回去跟著我乾嘛?你家跟我家又不是一個方向,這天快黑了趕緊回去,再遲就來不及趕在天黑前到家了。”
夏可可麵帶苦笑的說:“我,我醒來就躺在山腰上,我忘了我是誰,家住哪,姓什名什,我找了好長時間才來到山下,天好冷,我身上難受的很,您既然認識我,可以帶我回去嗎?”
婦人皺著眉仔細量著眼前穿著單薄,凍的臉色發青,說話都發顫的女娃。
可憐見的,才十三歲就被賣到這個大山裡,黃三家一家沒個正常人,這女娃才幾天就被逼死了,哦,沒死成,但誰知再回去又能挺幾天,最後還是會死的。
“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我家隻有兩間破舊的茅草屋,今晚你跟我擠擠,明天我送你回去。
我跟你講講黃家的事,至於你,我也隻在前兩天收柴時見過你一次,叫什麼來至哪我也不知道,隻聽說你是被買回來的。
你叫我王嬸子就行,我家現在就我一人了,不然我也沒法帶你回去。
我家離山頭最近,黃家在另一頭,我們兩家不同路,從我家這也沒有通向黃家的路,明天帶你去黃家還要往回走,路程至少半個時辰。
黃家現在就他和他老娘,黃三三十多歲的人了,也不知從哪買回了你,他家神神秘秘的,從不許外人進他家屋,傳言黃三是個走陰人,但這事黃三沒承認過,所以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
黃三老娘歲數不小,但身子骨硬朗的很,今早也是她背著你上山的,路那麼遠,她倒是有一把子力氣也不嫌累的慌。
擱我的話就不行了,那山我都兩年沒上去過了,更何況她還背著個你,雖然你渾身也沒幾斤肉,但骨頭也不輕啊。
嘖嘖嘖,要我說也是你命不好,當誰家媳婦不好,非得是黃家媳婦,也不知道你沒死成是好是壞,這事道人活著如處地獄中,也許死了才是解脫。
可惜嬸子我膽小,不敢自己抹了脖子,每天吃沒吃的,還要每天晚上擔驚受怕的,也不知這世道怎麼了,以前也不這樣啊?”
王大嬸全程自己絮絮叨叨的,好像終於找到個傾訴對象,把積了許久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她也不要夏可可出聲回答,倒是很滿意夏可可認真聽她講話。
夏可可也沒想多說,剛好兩人挺合拍的,一個說一個聽,氣氛還算融洽。
“到了,快進屋,屋裡炕上應該還有餘溫,這該死的10天氣,能把人整瘋,”
王大嬸直接把木柴也帶進了屋裡,晚上要燒炕,不燒炕夜裡能凍死人。
這兩年一年內四季已經沒有了,每天都會經曆酷熱的夏天和能把人凍成冰雕的嚴寒。
晚上屋外還有鬼哭狼嚎,甚至許多晚上出了屋子的人再也沒回來過,許多人傳言晚上屋外有鬼怪吃人,所以現在天一黑,再沒人敢出屋子。
夏可可坐在稍顯溫熱的土炕上聽著王大嬸的碎碎念,這個背已經佝僂的婦人是有多孤單才會帶回並不熟悉的外人回來,她好像很高興屋裡多了個人,麻木的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了。
“嬸子,您一人住晚上不害怕嗎?我可以在您這住半個月嗎?我幫您乾活,我明天吃一點餓不死就行,半個月後我肯定找到出處,我沒了記憶,我不想回到那個黃家去。”
王大嬸給炕添柴的手一頓,然後歎口氣把柴放進炕洞裡,無奈的說:“不是嬸子不想留你,你也看到了,嬸子這家徒四壁,我自己都快餓死了。
這兩年天氣異常,地裡莊稼基本沒有收成,朝廷還年年征收各種稅,我們老百姓基本家家都沒了正常吃食,樹皮混著草根是我們的口糧,估計再過兩年連樹皮都沒得吃了。
今天你也是從山上下來的,什麼景像你自己也看到了,連絲綠也看不到,天老爺在懲罰世人了。
也不知道我們這些普通的勞苦人有什麼罪過非要讓我們連個活頭都剝奪了,現在就連鎮上的富戶都不再做生意了,世道艱難,再有錢的人不過就是比我們多活幾年,如果天氣一直這樣,大家遲早都死。
你要是回黃家也許能吃到一口有正經糧的刷鍋水,如果住我這,隻能三天吃兩頓老樹皮。
還有,你如果真在這,儘量避著些人,如果被人發現你在我家,那你肯定還會被抓回去。
以前黃家人會那些神神叨叨的事都沒人信,現在可不同了,他家日子可能是我們山內村最好的人家了,好些富戶會花糧雇黃三去做法,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黃三一直活的很滋潤。
按理來說黃三根本不愁找不到媳婦的,現在用一點糧什麼樣的大姑娘找不到,買你有些反常。
他家又不是什麼有良心的好人家,不可能會看你可憐買你回來的,畢竟你才十三歲,離成年還有兩三年,他家要說買你當丫環我們能信,但媳婦這事沒幾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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