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金書和柳氏等人原本蜷縮在一塊傾斜的岩石後麵。
這塊岩石宛如避風港,不僅能遮蔽那如惡鬼般咆哮的風沙,還能抵擋一些風雨。
然而,柳氏卻在半夜被萬金書一腳腳踹了出來。
他高大的身軀,在睡夢中會無意識地伸展。
而柳氏就這樣被萬金書一點點踹了出去,慢慢地移出了岩石的庇護範圍。
當向陽呼喊大家趕緊起來時,卻發現柳氏怎麼喊都喊不醒。
向陽用腳重重踢了一下柳氏的身子,卻感覺像是踢在了一塊冰上,他心中頓生不妙,立刻蹲下身子,將手伸向柳氏的鼻息。
“死了?”向陽一臉凝重地起身,緩緩直起身子立刻朝李左走去。
“李哥,那個老太婆好像死了,身子硬得像塊石頭。”向陽皺著眉頭,目光如鷹般掃視著不遠處還未起來的那些犯人,心中仿佛壓著千斤重擔。
“趕緊檢查其他犯人,看看還有多少人活著。”李左聲音泛著一層寒意道。
說完,他和向陽便立即分頭行動。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檢查完畢。
官兵們將已沒有呼吸的人如貨物般抬放在一起。
“李哥,昨晚凍死了十個人!我們現在隻有二三十個犯人了。當初出來時有五六十人,再加上半路上彙入的十幾個,總共將近七十人。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怎麼向上麵交差啊?”向陽愁容滿麵,說出的話如鉛塊般沉重。
“還能怎樣?總不能半道上抓個人來濫竽充數吧?就這樣吧,到時候把責任統統推到周強身上,反正他已化成枯骨,死無對證。
我們統一口徑,就說周強領導無方,遭遇了狼群和老虎,那些人都成了虎口之食,多餘的話一句也彆提。”
李左心中暗自盤算,他原本就並非此次押送的負責人,隻是被眾人臨時推舉為頭目,這責任自然不能由他來扛。
向陽點頭應道:“好吧,我去跟兄弟們打個招呼。不過這雪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眼看著就要抵達目的地了,這下子又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了,唉!”
向陽歎息一聲,自顧自地走開去交代其他衙差。
由於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營地的氣氛異常沉重。
萬金書望著柳氏的遺體,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柳氏這麼快就命喪黃泉,昨晚他不過是為了氣氣柳氏,隨口那麼一說,誰知柳氏竟然半夜被活活凍死。
萬金書信守承諾,將萬老太挖坑埋葬。
萬蝶蘭變成了傻子,昨晚也和柳氏一同凍死,萬金書便將這母女二人合葬在一起,也算是有個伴。
死去的人還有常氏和何氏,而那個混世魔王萬星昌,卻在兩人的拚死保護下逃過一劫。
然而,沒了常氏和何氏的庇護,萬星昌日後的日子想必會異常艱難。
柳氏的兩個兒媳婦,孫氏的大兒子萬星陽也被凍死了。
好在孫氏將小的護在懷中,得以存活。
小兒媳秋氏和女兒緊靠著火堆,這才幸免於難。
如今整個隊伍中,隻有萬老太一家少了萬大嫂,其餘人都安然無恙,趙氏一家也平安無事。
在無邊無際的煎熬中,天終於亮了,然而,曠野的風卻格外猛烈。
那刺骨的西北風猶如淩厲的小刀,無情地從臉上劃過,讓人感到陣陣刺痛。
寒風中夾雜的雪片子如同一群受驚的蝴蝶,使人難以睜開眼睛,腳下的路也變得舉步維艱。
憋了三年的雪,仿佛要把天空捅出一個大窟窿,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
傍晚時分,雪已經沒過了小腿,在雪地裡行走,稍有不慎就會跌入雪窩中,人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個人形的洞穴。
此時,風雪愈加狂暴,能見範圍僅有一丈之遙,四周一片蒼茫,無法分辨方向,亦難以看清道路。
萬星墨向萬老大借了一根繩子,遞給李左,並說道:“官爺,風雪太大,我們必須設法相互連接,否則極易走散,一旦走散就難以生還了。”
萬星墨剛開口,狂風卷著雪花,直往他嘴裡鑽,他的聲音也即刻被狂風裹挾著雪花卷走。
李左聽不清楚萬星墨的話語,隻能扯著嗓子大聲反問:“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萬星墨再次靠近李左,把剛才的話大聲重複了一遍,李左這才聽清。
“對,讓大家都抓住繩子,緩步前行。”
李左高聲回應道。
他艱難地拿起繩子,奮力追上向陽,拉住他的衣角,在他耳邊吼道:“向陽,讓大家都停下來,牽著繩子往前走。”
向陽看著李左手中緊握的繩子,點了點頭。
這時,孫氏突然摔倒在地,再也沒有起身。
“娘!”萬星暉哭喊著撲到孫氏身上,淚水剛從眼眶中滑落,就凝結成了冰碴子。
萬星暉那瘦小的身軀已被凍得青紫,但無論他怎樣聲嘶力竭地哭喊,孫氏都毫無反應,顯然已經沒有救了。
與此同時,隊伍中又有幾人倒下,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年輕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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