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海華東師範大學/情感主編/清白做人
第二章、愚昧的悲劇
醫院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燈光昏暗而壓抑。
不平靜靜地站在舅母陳任氏的病房外，心情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他的思緒飄回到少年時代，那時每次去舅母家，舅母總會親手為他做那道菠菜炒雞蛋餅，那清香可口又營養的美味，如同溫暖的陽光，在他的記憶深處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舅母一生與世無爭，為人和藹可親，樸實善良，她的善良就像海洋中的漣漪，無儘而美好。”不平在心裡默默念叨著，對舅母的敬佩之情如潮水般湧起。
病房內，舅母陳任氏躺在病床上，痛苦無助的眼神讓人揪心，瘦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讓不平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十一”長假終於來臨，不平欣喜若狂，攜妻遠赴一千多公裡，急切地趕到舅母所在的醫院。當他終於見到可親可敬的舅母時，那場景讓他心如刀絞。
“舅母，您怎麼樣了？”不平聲音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此時，輪到表哥任勇來照顧舅母一周了。每天早上，任勇給舅母買個一元錢的茶雞蛋，五角錢一碗的白米粥。中午則是一碗十二元錢的肉絲麵，他還特意發微信朋友圈顯擺道：“肉絲麵太貴了！要不是媽媽患病誰舍得買呀！真吃不起啊！”
不平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憤怒如火焰般燃燒起來：“身為長子，這就是所謂的‘孝道’？如此虛偽，真讓人汗顏！”
在舅母病重住院的這近半個月裡，劉丹和四個已出嫁的女兒不僅一次都沒到醫院看望過，而且劉丹還慫恿表哥任勇把舅母接回家請“神婆”治療。
劉丹一臉堅決地說道：“大醫院花錢厲害。我們把媽接回家，請神婆來治，肯定能好。”
任勇有些猶豫：“這樣能行嗎？”
“怎麼不行？肯定行！”劉丹的語氣不容置疑。
在劉丹和任勇這對狼心狗肺的夫妻強烈堅持下，最終把身患重病的舅母從醫院強製辦理了出院手續，可憐的舅母被接回了家。
劉丹患有長年的頭疼病，她害怕花錢治療，於是把精神寄托在迷信上。為了給自己請神婆治頭疼病，不用花自己的分文錢，這次借著給舅母請神婆看病的機會，她需要柒仟多元的“香火費”、“斬妖除魔費”。
劉丹理直氣壯地說道：“全有舅母的兩個閨女承擔所有的經濟費用，這是應儘的孝道！”劉丹的心機之深，讓人心驚。
不平的表姐忍忍，身高隻有一米五左右，細細的腰身，黑黑的臉膛，兩眼又大又黑。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憐惜。她雖然家境過得富裕，但在家庭裡卻人微言輕。
“我這輩子，自結婚四十年來，在老公、婆婆麵前，就像個奴隸一樣付出！”忍忍聲音低沉，帶著無儘的悲哀。
“不是愛情不肯放過你，不是回憶不肯放過你，不是宿命不肯放過你，而是你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真不知活著乾什麼？”不平心疼地看著忍忍。
忍忍無奈地說：“作為農村人，我沒有什麼遠大的誌向，隻想長年累月有活乾、有飯吃就知足了！”
忍忍為了滿足劉丹的要求，向她的老公，向她的公公婆婆說儘了好話、陪儘了笑臉，失去了自尊。平時，忍忍每次去娘家看望自己的高堂父母，祖父祖母時，囊中羞澀，無錢購買禮物孝敬兩代老人，隻能空著手去，空著手回。
而不平的表妹緩緩，曾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女人，一張銀盆大臉，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大嘴小，為人豪爽、心地善良。乾起農活來可堪比兩個男人的勞動力。
“我為了生第四個孩子，卻患上了嚴重的婦科病。不僅把家庭儲存的經濟花光了，而且更拖垮了身體。”緩緩一臉的痛苦與無奈。
“為了大兒子結婚，首付款買房欠下銀行等外債款七十多萬元。還有二兒子上高中的生活費、學雜費、三兒子、四兒子上初中的相關費用，這家庭的一係列支出，真是讓我度日如年啊！”緩緩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緩緩在坐月子裡患下怪病，不能見陽光，見了陽光就頭痛難受。她每每出門時，頭上都必須要頂件衣服遮陽，同時，她還患有腰間盤突出病，身體也不定時腫脹，失去了外出打工掙錢的機會。
“為了節約生活開支，我常年如一日過著乞丐般的生活，真的好難啊！”緩緩淚水奪眶而出。
她的老公李誌豪也是腰間盤突出病，隻能勉強乾些輕活補貼家用。
然而，在這樣貧困的家庭情況下，狠心的劉丹還要這樣做，對緩緩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劉丹強勢要求緩緩付了給婆婆黃氏找神婆迷信看病款三千多元。
在把婆婆強製從醫院接回家，由劉丹主張請神婆治病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不平的舅母陳任氏就病痛離世了。
“這都是你們的愚昧害死了舅母！”不平悲憤地喊道，聲音在房間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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