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酒徒,對於在場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所以他們看向來人的目光也是無比的複雜。
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都知道衛酒徒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梨園的不世天驕,可與三公子齊名的蓋世之才,當年極儘狂傲肆意,行走所過之處,一身光輝能夠壓蓋日月星辰。
所有人都毫不懷疑梨園未來一定會被交到衛酒徒的手裡,也十分相信在顏先生的教導下終有一日衛酒徒能夠儘收鋒芒。
隻是誰都想不到衛酒徒去挑戰了顧春秋,從那以後銷聲匿跡,人間蒸發。
但現在,卻出現在了長覺寺,走過數百石階,來到須彌禪院。
每一位知道衛酒徒的人此時此刻看向其的目光都無比複雜,這位曾經與日月同輝的絕世天才,現在卻早已經黯淡如螢火。
就算還活著又能如何,就算來了焚香節又能如何?
難不成還指望能夠補上這些年斷去的修行路?難道還指望能夠贏過顧春秋?
現在的衛酒徒,隻怕就連一些頂尖的四境修道者都敵不過,澹台竹坐在蒲團上,回眸輕瞥了一眼走進來的這個男人,平淡的目光帶著些許遺憾和冷漠,她的眼中現在早已沒有了衛酒徒的席位。
“衛師兄。”
崔文若上前數步,然後又停了下來,帶著躊躇且複雜的情緒對著出現的衛酒徒行了一禮。
衛酒徒的麵色很平靜,隻是那張臉無論再怎麼平和看上去都仍舊是一副桀驁難馴的模樣,但那雙眼睛卻像是蒙了一層灰,看不見半點曾經的意氣風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以後的梨園就交給你和穆師弟了。”
衛酒徒輕聲開口。
他沒有見過崔文若,但他一定認識崔文若,能夠為了家國天下斷去三年積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後又走出了墓林,崔文若在天下的名聲同樣不低。
自從衛酒徒消失之後,天下人對他的印象始終都停留在曾經的狂傲肆意之上,可現在卻看不到半點曾經的影子。
崔文若微微沉默,沒有說話,或者說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當一個極儘傲意的人忽然間變得平凡,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看透了本質,還是失去了自我?
衛酒徒自己卻好似並不太在意這些變化,他環顧四周,能夠看見很多人都在打量著他,儒釋道三家目光也是如此,如他這樣的人,再次出現之後就該做好被天下人嘲笑的準備。
“顏先生沒來嗎?”
須彌禪院之中,梨園之人就隻看見了崔文若和念念兩個。
崔文若點了點頭:“顏先生說過,要等手裡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再說。”
衛酒徒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釋然,輕輕笑了笑:“如此也好,畢竟我也的確無顏麵對顏先生。”
崔文若看著這位梨園最著名最得意也是最失意的師兄,略作猶豫還是開口問道:“衛師兄來參加焚香節,是打算重新悟道?”
修為停滯十年時間不曾寸進,甚至看上去還退步了不少,想要重新變得更強似乎隻有悟道這一條路可走。
衛酒徒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視線放到了李子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