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巨大的深坑像是小型的盆地,堅實乾黃的土地在馬蹄下揚起塵煙,氣氛陡然間變得驚心動魄,似乎就連漸漸升高的日光,都隨之變得緊張了起來。
慶蒼敢殺李子冀,這毫無疑問是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就是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卻偏偏這麼做了。
對於在場每個人來說,他們心中所思考的都全然不同。
兩千軍士,一位四境修道者,再加上布置四周的瞞天過海大陣,似乎無論是從哪一個角度看過來,李子冀都找不到一點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無論是慶蒼使節還是心中忐忑的右相錢步多,這時候都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人在高度緊張之後一旦得到放鬆,注意力和觀察力就會隨之下降,所以無論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對方叛軍之前的楊天那張如同死灰的臉。
伴隨著李子冀和陳逸之的越來越近,楊天的身上甚至已經滲出了冷汗,那按在刀身上的指節甚至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著青白色。
除了李子冀和陳逸之,誰也沒有注意到楊天的異常。
李子冀麵無表情,陳逸之臉上的怒意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意,他此刻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若不是李縣侯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做了準備,他們一無所知之下今天還真有可能栽在這裡,墨影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策馬來到楊天麵前,李子冀調轉馬頭看向了右相錢步多幾人:“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殺了我之後,該怎麼向聖朝交代?”
寂靜的飛沙中,本就死寂的氛圍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沒等任何人說話,李子冀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楊天:“他根本沒有考慮過後果,他一定想著隻要這次假扮叛軍成功將我殺死,就可以飛黃騰達,成為墨影的心腹,在磨鐵城中接替武生將軍的職位。”
楊天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就連武生也微微變色。
李子冀沒有在意他們心中的想法,將目光放到了武生的身上:“武將軍一定想著,隻要殺了我,然後將罪責推到叛軍身上,再將楊天殺了謝罪,如此既可以平息聖朝的怒火,自己又能夠拿到功勞,自此以後官運亨通。”
煙塵似乎被風吹小了些。
李子冀又看向了錢步多,微帶嘲弄:“錢相認為自己能夠坐上這個位子完全是借著聖朝的威勢,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覺得慶蒼國內終究還是墨影說了算的,於是在經過了並不艱難的思想鬥爭之後覺得順從墨影定下這個計策引我入甕,你所想的大概和武將軍一樣,殺我之後將罪責推到叛軍身上,然後再上奏說武生將軍監管不利,問責於他,犧牲他們二人來成全自己。”
錢步多的神情變得不太自然,武生的臉色也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至於楊天,眼中早已經是遍布絕望。
一開始想得太簡單,現在被李子冀將所有人的想法拿到台麵上來說,才知道無論這件事成功與否,他這個假扮叛軍的人都是一定要死的。
虧他還相信了錢步多的話,覺得事後能夠更進一步。
李子冀最後將目光放到了慶蒼使節的身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場這些人當中,隻有你才是墨影真正信得過的人,所以也隻有你才知道,隻要我死在這裡,那麼無論是楊天還是武生,又或者右相錢步多,他們都要賠命,隻有如此,才能夠在價值上勉強與我對等。”
聽到這話,錢步多不太自然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恐慌了起來,猛地偏頭看向了慶蒼使節,質問道:“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