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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日光無處不在,所化作的劍光自然也無處不在。
無處不在通常意味著無法躲避,甚至已經將神輦禁錮在了固定的區域,無法動彈,就連眨眼以及說話都要儘可能的控製著身體。
日光環繞著神輦,透過那層聖潔雪白的薄紗照在穆春的身上,就好像是無數把劍抵著他的身體,抵在每一處,散發著淡卻徹骨的寒意。
這種寒意讓他渾身汗毛豎起,內心深處更是生出了想要驚慌逃竄的情緒,隻是卻被穆春用尚存的理智硬生生壓住。
他深切知曉,在現在這種情形,彆說是稍大一些的動作,哪怕隻是自己的呼吸起伏略重一點,都會被這些淺淡卻危險的劍意刺穿身體。
穆春並不認為自己能在這些無所不在的劍光環繞下活下來,意識到這一點,尤其是在聽說了那個名字之後,他的臉色自然而然變得陰沉且難看。
那先前在無數人眼中還是高不可攀,象征著至高無上神權,散發著無儘威嚴的神輦,這一刻卻安靜的詭異,或者說安靜的顫栗。
穆春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恐懼,可在場的人任誰都能夠感受到他的恐懼。
插花鎮領事麵色微白,眼中的絕望比先前還要濃鬱數倍,他當然聽說過李子冀這個名字,事實上整個天下幾乎沒有人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隻是神山腳下距離聖朝極遠,距離那些爭鬥紛擾也極遠,所以插花鎮的人並不曾看過李子冀的畫像。
可現在聽見這個名字,感受著神輦之上神侍大人所壓抑著的恐懼,廣場內外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李子冀。
那個三千院弟子,聖皇執劍人,汝南縣侯,前不久剛剛殺了審判王庭判司單弘毅的那個聖朝人。
“聖朝人需要什麼資格?”
莫名的,所有人耳畔再度響起了李子冀先前問出的那個問題,在之前,大部分人都隻是認為這隻是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可現在問話的人是李子冀,最關鍵是那些劍光就緊緊貼在神侍大人的身上,像日光一樣奪目,令人下意識低頭,令人不敢直視。
李子冀望著他:“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神輦的薄紗似乎因為無法承受劍光的鋒銳而碎開,化作細小的蟬翼如雪落下,在日光下泛著詩意的光,這本該是很美的一幕,如果忽略掉穆春那難堪到甚至有些扭曲的神情。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他的聲音儘可能維持著一如既往地冷漠,好似在維持著神輦之上高不可攀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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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冀點了點頭:“你還沒有回答我先前的問題,聖朝人需要什麼資格?”
這其實並不能算作一個問題,因為根本沒什麼準確的答案,所以這恰恰也是最難回答的問題,尤其當那些劍光已經透過了金色的神宮教袍。
自從一百三十幾年前在聖朝狼狽而歸之後,穆春就失去了踏足五境的可能,也正因為如此他幾乎將自己全部的精力全部都用來打熬第四境。
一百多年過去,他自問早已經站在了四境巔峰,更是在神宮沐浴神輝,與諸神生出聯係,在這尊神輦之上,他已經完全綻放光明,以神侍之名巡視天下。
他很強,穆春自認為自己與那三大神座麾下親傳弟子比較起來也是絲毫不遜色,在不久之前,他於神宮之中聽聞世人將衛酒徒和顧春秋之間的那一戰譽為天下四境之巔,他心裡隻覺得可笑和無聊。
覺得世人愚昧,不知輕重深淺,不知天高地厚,看不見世上更高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