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憐憫的看著她:“還真是可憐的小家夥。”
木木的眉頭輕輕蹙了蹙,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可憐的事情。
教皇微笑著:“如果世界真的到了需要異教出手兜底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的話。”
木木想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看著教皇,問出了一個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教皇大人既然認為世界輪回不可更改,當初為何還要與聖皇一起聯手清剿聖門?”
聖門,是異教教眾對自身的稱呼。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教皇的目光中帶著緬懷還有沉重,就好像是一千多年前那慘烈至極的一戰再度出現在了眼前,他有些唏噓,滿是懷念:“也許當初我也和你們一樣相信著能夠改變些什麼,也許當年我的心還沒有徹底枯槁下來。”
時間總是能夠改變很多東西。
甚至包括一個人的信仰。
一千多年前,被譽為世界誕生之初最璀璨的時代,生活在那樣的時代裡,每個人都認為自己能夠引領世界走向不同。
無數雙眼睛都是豪情萬丈,杯底剩下的一滴酒都足以浸染山川海洋。
到現在,一千多年後,無數雙豪情萬丈的眼眸已經變得灰敗不堪,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死了,剩下還活著的人其實也已經死了。
“現在想想,還剩下誰呢?就隻有虞況和那個殉道的老家夥還在堅持著當年的路。”
教皇微微搖頭,將歲月過往釀酒所留下的會是什麼?
醇香?
未必。
但苦澀卻是一定的。
當今天下七位六境,就隻有聖皇還在堅持著自己的路,妖國國君如今發現了那棵小草,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半個。
李子冀皺了皺眉,教皇這話中對於聖皇所選擇的路並不讚同,他當然聽得出來。
木木略作沉默,然後看向了李子冀:“李子冀在清風雅舍裡寫過一句話,叫三人行,必有我師,這些天我和他相處就隻有彼此兩個人,可我在他身上也學到了一件事。”
“事情既然還沒到最後,那就不能提前下結論,即便真的會有垂垂暮老回首晚矣的那一天,那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不是現在,所以最起碼,我現在不會去質疑要做的事情。”
清風雅舍出過很多名篇佳作,還有醒世之言,教皇雖然未曾離開神山,卻也多少聽過一些,他歎了口氣:“也許我們都是老頑固。”
老頑固才最不會輕易被外人的話語影響改變自己的想法。
頭上的花環微微有些癢,木木莞爾一笑。
年輕的朝氣和遲暮的悲觀碰撞到一起,就像是岸邊的葉子落進了平靜的湖裡,看上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掀起的漣漪卻永遠都不會停下。
李子冀聽著二人的交談,忽然說道:“看來我們都要撞一撞南牆才肯回頭。”
教皇笑著道:“年輕人自便去折騰,隻是方法要找對才行,虞況那樣的法子,行不通的。”
李子冀沒有說話。
他從不會去議論聖皇,也不會隨彆人一起議論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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