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策淡淡一笑:“中醫認為,通則不痛,通則不痛,說說看,到底哪裡堵,我這個老中醫幫你好好診斷一下。”
“對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上個月,我下了兩個支架,醫生說我的心臟......”李光旭順著話茬就聊了下去。
眼見著要跑題,張策連忙起身給李光旭斟了一杯茶,然後笑著道:“我的李大書記,你就彆跟我打馬虎眼了,實不相瞞,首長已經給省高法打過電話了,錢長忠的案子肯定不會翻的。”
本來以為李光旭聽了這句話會很滿意,不料卻是皺著眉頭,長歎一聲:“事情鬨到這個程度,硬摁下去,已經不是最好的辦法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信息時代,網絡的力量不容忽視啊,總要給老百姓個交代呀,否則,輿情一旦起來,局麵可就不好控製了。”
張策聽罷,也是連連點頭,沉吟著問道:“那依著你的意思.......”
“錢長忠的案子確實不能翻,畢竟,一旦翻案,要牽扯太多人了,不利於乾部隊伍的穩定,穩定是壓倒一切的,這個調子不能變。最關鍵的是,這家夥也算不上冤枉。”李光旭說道。
“對,你說得很有道理。”
李光旭想了想,繼續說道:“案子雖然不能翻過來,但不等於沒有問題呀,比如說南風集團的任兆南,此人的問題就很多嚴重呀,這段時間,網民揭露了很多問題,其中就包括以體製改革為名,與柳杖子礦上的個彆領導內外勾結,巧取豪奪國有資產,這麼嚴重的問題,稀裡糊塗就過去了,黨和政府的顏麵何在?怎麼向人民群眾交待!”
能給吳慎之當秘書的人,肯定是絕頂聰明的,李光旭的話一出口,張策立刻就猜到他的真實意圖。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從輿論風波中不難看出,群眾對任兆南和南風集團的意見很大,我覺得,任兆南的問題已經不僅是巧取豪奪那麼簡單了,很可能有涉黑的嫌疑。”張策說道:“現在的麻煩在於,如果深究的話,很可能影響撫川的政治穩定,畢竟,這種事是肯定會拔出蘿卜帶出泥啊。”
李光旭卻堅定的道:“不能因為擔心拔出蘿卜帶出泥,就放任他們野蠻生長,我倒是覺得,是該下決心徹底解除這顆撫川的社會毒瘤了。”
一句社會毒瘤,就等於給任兆南定了性。生殺予奪,都在笑談之間。
張策沒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激昂慷慨的李光旭。
李光旭繼續說道:“我覺得吧,應該以著錢長忠案為契機,在任兆南身上做點文章,這麼多年,任老板在撫川橫行霸道,囂張跋扈,早就該好好查一查了,如此一來,案子雖然沒翻過來,但照樣可以順應民意。”
“難怪首長說你是個有大局觀的領導乾部啊。果然不同凡響。”張策心領神會,開始戴高帽了。
混跡政壇多年,張策最擅長的就是揣摩領導的心思,短短幾句話,他便摸清了李光旭的脈搏,並有了應對的計劃。
首先,案子不能翻,事實上,錢長忠也確有犯罪行為,這就要看如何去審理了。當然,這種技術上的問題是不需要他操心的,隻要布置下去,省高法自然會有辦法的。
其次,民意要順應。這段時間,圍繞柳杖子礦的體製改革,南風集團和任兆南已經被扒得差不多了,順勢再給上一腳,什麼毛病都不犯!
但是,眾所周知,任兆南的崛起,與李光旭的大力扶持有很大關係,如果查的深了,難免會有所牽扯,這個尺度的把握就很考驗辦案人員的功力了。
“查任兆南,是不是該由撫川方麵負責呢?”張策沉吟著道。
李光旭連連點頭:“當然啊,咱們自己的問題,必須自己解決呀。交給外人來辦,那太掉鏈子了。”
明白了!
隻要辦案權在撫川手裡,那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以李光旭的手腕,百分之百能辦成鐵案的。
“我就說嘛,咱們之間還是有共同利益的。”張策笑著道。
李光旭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冷冷的道:“張主任,你就不要送這種空頭人情了,沒有老領導的支持,任兆南,我照樣能辦!說來說去,你還是沒什麼誠意啊,難道千裡迢迢跑到撫川來,就打算跟我耍嘴皮子嗎?”
張策訕訕的笑了下,低著頭思忖片刻,說道:“好吧,我把趙某交給你,這總可以了吧?”
趙某,就是李光旭曾經的專職司機,這哥們刑滿釋放之後,就獨自去了廣州發展,但並不很順利,投資了幾個生意,非但沒賺到錢,還被人坑了一把,賠的很慘。走投無路之際,劉小川找到了他,在一番動員之後,他決定回撫川作證。
為了保證趙某的絕對安全,劉小川把趙某提前藏了起來,隻待開庭的時候露麵,給李光旭致命一擊。
所以說,趙某,才是李光旭的軟肋所在。
“嗯,你總算是說了句有用的話。”李光旭笑著道。
張策歎了口氣,也不說什麼,從公務包中拿出本和筆,寫下了一個地址,遞給了李光旭。
李光旭伸手接過,然後起身到了門口,把秘書喊了上來,低聲交代了幾句,秘書連連點頭,急匆匆的去了。
李光旭則重新坐在張策對麵,笑吟吟的說道:“好了,這下,咱倆終於可以進行有價值的談話了。”
張策也笑:“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人?”
李光旭把眼睛一瞪:“放人,放什麼人?張主任,我可從來沒說過要放人啊!”
張策的臉頓時就變了。
“李書記,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他沉著臉說道。
李光旭卻嘿嘿的笑了。
“你急什麼呀,聽我說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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