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風驟。
街麵上人已經不多,三三兩兩的往回趕,就連賭坊酒肆,也擔憂飄雨怒風擾了客人的興致,紛紛鎖門關窗。
張牧戴著鬥笠,蒙著麵巾,獨自在陰影中走著,滴滴雨水落在肩上,他感覺自己對環境的感知又越發敏銳了些。
而在尋常人不能見的空間裡,張牧頭頂上那條象征著真武命格的錦鯉正在歡暢遊弋著。
殺氣,在雨中一點點凝聚。
明日,邱英東還會再來找他,即便他還能找到借口,那後日呢?
對方亡他之心不死,他便始終陷於危險之中。
所以,有了玄姬這張底牌後,張牧決定試試。
下午,他已經在寺廟中突破了二品。
今夜,殺人!
二品殺三品!
……
“真他媽晦氣……”
雨夜中,邱英東也舉著傘朝著家裡走去。
今日本是縣衙衙役收取街麵各店孝敬的時候,偏偏撞上了戶房主事被害,一直到下午,李捕頭才打發他們出去收錢。
結果一收就收到了現在,還趕上了雨天。
摸了摸自己放在袖中的銀票,邱英東歎了一口氣。
這錢他不敢黑。
他隱約能察覺,李捕頭應該知道他是妖仆的事情。
可是這能怪他嗎?
一隊人,全死了,他不答應那隻虎妖又有什麼辦法?
人活著,比什麼都強。
為此,他不敢娶妻,不敢生子,就是怕露出破綻。
但自己這幾年一直為虎妖賣命,又豈是真的天衣無縫呢?
好在三班衙役上上下下都被他用虎妖給的寶藥和血食給喂飽了,大家都養成了默契,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會刻意幫他遮掩。
但這就夠了嗎?
邱英東能感覺到,那些同仁對自己近而不親;就連李捕頭,對自己也是看似重用,實則提防。
所幸,虎妖答應他,隻要幫他殺了張牧,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再動用他這枚棋子。
以前,他沒得選擇。
但是現在,他想做一個好人。
所以,這個張牧,必須死。
……
張牧越過院牆,落在邱英東家的小院中。
此時雨越來越大,打在鬥笠上,劈裡啪啦的聲音仿佛戰鼓,雨滴連成水線,順著鬥笠流下。
張牧雙目如電,並沒有受到雨水的影響。
他快步走到屋舍前,閉上眼仔細感應。
“沒人?”
張牧微微皺眉,房間裡他並沒有感覺到有人。
“可能還沒有回來……”
張牧心中有些失望。畢竟這一次雨夜偷襲他還是做了不少心理預設的,沒想到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居然落空了。
“等?”
張牧仔細想了想,看了看周圍。
邱英東是三品通脈境,耳聰目明,埋伏的話還是離遠一些好。
在外麵尋個地方隱蔽好,守著邱英東歸來。
心中做好決定,張牧再度用力一蹬,踏上院牆,重新落在宅子外的小巷中。
“誰?”
就在張牧落地的同時,耳中聽到了一聲低喝。
張牧偏過頭,就看到邱英東舉著傘站在不遠處,和自己四目相對。
哢嚓!
一道閃電如長龍咆哮,劃破夜空,也將天地照亮了一瞬。
“張牧!”
雖然張牧帶著鬥笠和麵巾,但邱英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