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元在和父親小聲商議後,叫停了張小妹的誦讀,而後問道:“小妹,能否將你手中的書給大伯看看?”
張小妹沒多想,將書遞了過去。
張伯元接過,給父親展開看裡麵的內容。書中內容和學堂裡的本無二致,就是在一些字的旁邊,有些很小的標注。張老爺子視力不及年輕人,已經看不清楚,隻得問兒子標注的內容。張伯元也將書湊到油燈下,眯著眼睛才看清,然後告訴父親,標注的是寫簡單的“屋”“啊”類的字。黃先生也早在第一時間湊過來觀看,看到張伯元所言非虛。
“這是何意?”張老爺子在一旁問道。
張伯元自是不知,看向黃先生,但見黃先生也是一頭霧水。張伯元隻能向自己的弟弟投去問詢的目光。張二哥夫妻倆所知不多,也沒有回答。最終張伯元隻好看向費家老爺子和燕秋。卻見燕秋正撫摸著張小妹的頭,誇她識字多,並不像知道其中原因的樣子。
無奈,張伯元隻好直接問自己的小侄女。
張小妹答道:“這些字沒有意義啊。它就是幫我知道這個字怎麼讀。”
黃先生反而最急,問道:“它們是怎麼幫,你又如何知道怎麼讀的?”
張小妹學著當初費明教她時候的樣子,指著書本上一處標注了小字地方,說:“就像這個字,看上去是譚字的右邊,但它不讀‘譚’。你看它旁邊寫的是‘其’和‘印’兩個字,你將這兩個字快速念幾遍試試。”
眾人聞言各自嘗試。張博宇、張小萱和一些跟來的孩子最是起勁兒,紛紛念出了聲。“其印,其印,其印,秦。”
張小妹聽到有人說對了,指著人群,對大伯和黃先生興奮地說:“對了,對了,這個字,就是念覃,西早覃。”
眾人了然,然後紛紛擠到前麵,從書中找彆的字進行嘗試,果然屢試不爽。
黃先生一連也默默試了幾個字,均如小妹所言,心中暗忖:“如此方法學生隻需自學,何須我這個做先生的?”但看到書中大量位置都沒標注,一頁紙上,隻有三五處標注,像是發現了什麼,急忙問道:“這本書上,為什麼隻有這些字有標注,這些沒標注的,是不是不適合你說的方法?”
費明在屋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外麵。張小妹聽見先生的問話,也是滿臉疑惑,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有些遲疑:“這些字,不標注,我也會讀啊。”
這些書,原本就是費明為張小妹個人做的標注,他自然是隻標注張小妹不會的生字。而且每個生字隻標注一次,就算張小妹一時忘了某些字,他也讓小姑娘自己去前文尋找,美其名曰:連帶複習前文內容。實則是他懶。
黃先生聽到張小妹的答複,心中恍然,暗怪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早在今天堂試結束,甭管結果如何,都是張家子女,因此張老爺子一直都很高興,此時他摟著孫女,誇讚道:“小妹真乖,真厲害,讀了這麼多的書,懂這麼多的道理。”
張小妹答道:“我不懂啊,石頭弟弟不和我說這些意思,就是和我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就是讓我讀啊。”
誰都沒在意小姑娘口中的小石頭。村裡人都知道費雲揚年輕時,也是一方才俊,曾走南闖北,遊曆過不少地方,結交了不少人。十多年前突然回到村裡做起了普通的農戶,眾人雖然不明原因,但也都佩服他的學問和見識。這“拚音識字法”應該就是費雲揚在外遊曆時學來的識字新方法。
張老爺子嗬嗬笑道:“和爺爺說,想要什麼獎勵?”
“我想和石頭弟弟在一起,讓他天天陪我,一起學習一起玩。”張小妹天真地回答道。
童言無忌,眾人均嗬嗬大笑。隻有黑臉的鐘母和兒子精明,聽後很不舒服。鐘母原本就羨慕張家的生活,一心想入張家的門,還省吃儉用,讓兒子入張家開辦的學堂上學。但是張家人大多覺得自家出過仙門子弟,一個個傲氣得很。鐘母幾次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隻有張二哥這一房平日待人豁達謙和,再加上傳言張二哥在族內勢微,鐘母覺得張小妹是個能夠和張家結親的突破口。兒子鐘精明,許是受到平日母親的言傳身教,對張家人,尤其是張小妹格外喜歡。現下聽到自己愛慕的姑娘喜歡和彆的小孩玩,心中自然委屈。鐘母懂自己的兒子,將其摟在懷裡,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想方設法將孩子培養成才,娶張家最好的女子。
孫元珍先前見眾人一時半會兒不會離去,便偷偷盛好麵條,讓孫子先吃。她怕在眾人麵前失了禮數,便用自己的小身體,擋著眾人目光。
眾人的注意力自始至終一直都被門口的張小妹吸引,費明吃得倒也愜意。
聽到張小妹的話,大人們都隻當玩笑,一個平日裡保媒拉纖的大嬸,突然開口說道:“這感情好,我看這倆孩子平日裡就天天膩在一起。”
這媒婆吃完晚飯,出門溜達,看到費家聚集了這麼些人,本也隻是來看看熱鬨。如今讓她這麼一說,那些同樣是來看熱鬨的,不嫌事兒大,七嘴八舌的開始嘮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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