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許思寧也是後來知道的。
盧世勳當年找人幫忙上門提親,許氏家族裡的長輩便將他調查了一番。族裡長輩當時就有人反對這門親事,認為盧世勳在宗門裡根基淺薄,修為又低,配不上他們許家。但許思寧,一方麵念及他兩人都是承澤縣出來的,另一方麵還怨恨著費雲揚食言,沒能與她重聚,最終還是意氣用事地答應了盧世勳的求婚。
嫁人的前一天,許思寧的堂哥還爆料,當年盧世勳仙門選拔考試成績平平,靈根測試雖然勉強算得中上,但經略測試糟糕至極,除了“明經”可以得些分數,其他三科幾乎為零。但彆人越反對,許思寧的叛逆越強,次日還是和盧世勳如約成婚。但兩人結婚後,許氏家族反倒是不再有人提出異議,對這個女婿總是客客氣氣的。
如今許思寧聽到盧世勳在吹噓自己當年的成績,一臉的鄙夷。然後,她又想起那日無意中聽到的,盧世勳和他父親的對話,心中隱隱有了不祥的感覺。
許思寧戴著麵紗,但盧世勳仍能感受到她身上負麵的情緒。其他眾考生則不同,他們看不到許思寧的臉,也沒有真正修真者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能力,看到大殿裡有人出來,還以為是和盧世勳一樣,是個和藹可親的仙長。
當許思寧走到大殿門口時,前排便有人站出來說道:“啟稟仙尊,我等考生均已完成經略測試,不知是否可以開始靈根測試?”
許思寧雖然不是一個隨意殺伐之人,但也絕對不是個和藹可親的主兒,再加上剛才被這幫人嘰嘰喳喳擾了興致,正不高興呢,於是便冷聲道:“哦?經略測試已經做完?是全部的題都答完了,還是隻是勉強答了一兩個題目,其他實在編不出,就放棄了,出來的?”
考生中也有人聽出許思寧言語裡的嘲諷之意,但仍有頭鐵之人,施禮後,回道:“仙子之前可說的是出得結界,便可參加靈根測試,又沒說每道題必須要答完答對才可啊。”
很多人也是這般想法,紛紛稱是。
許思寧冷哼一聲,不再收斂氣息。眾人立馬閉嘴,他們已經從這個仙子身上感受到了寒意。
“這話我是說過。而且我相信你們之中,沒幾人能將所有題目全部作答。”許思寧轉過身去,聲音壓低了一些,語氣冷淡,說道:“這又何妨?就算什麼也不會,也有人能當仙人。”
說後麵這句話的時候,許思寧沒有對著任何人,但盧世勳感覺她像是在說自己:“不會不會,老婆說的不是我,他不知道我當年的成績。不會,肯定不是說的我,老婆說的是什麼都不會,當年我在明經和鴻詞上還是寫了不少東西的。”
考生們並沒有盧世勳那麼複雜的心理活動,隻是不明白為何同樣是仙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一個和藹可親,另一個卻冷若冰霜。正當他們戰戰栗栗,大氣還不敢喘一口的時候,隻聽許思寧終於說道:“開始靈根測試!”
許思寧沒有再回監控裝置那邊,而是走到神農殿正中,衝著那裡擺放著的,一個半人多高的青銅鼎,連打法訣。片刻後小鼎升騰起了煙霧。
“誰先來?”許思寧開口問道。
剛才,這些考生為了瞻仰盧世勳的風采,又為了近一點拍他的馬屁,隊伍早已經亂了。此時紛紛回去找自己最初的位置。
那個第一個考完經略測試的考生,他本來就最接近大殿門口,位置沒什麼變化,便第一個踏步出來。
誰知,此時許思寧掐訣運功,再次開口道:“若是應屆考生,可通過靈根測試測知自己的靈根;有往屆考生,答過經略測試,自覺不逮,那還是不要參加靈根測試了。莫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也耽誤了自己。”話音傳遍了整個廣場,連那些還沒從結界中出來的考生也都聽到了。
其實往年參加過的考生大概都明白了許思寧的意思。所謂“靈根測試”測的是靈根,靈根短時間,或者沒有大機緣,是不可能發生變化的。這些“往屆”考生之前都參加過靈根測試,也就是知道自己的靈根情況,而且和周圍的人比較,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但是最後還是落選了。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是自己經略測試中的幾科沒有考好,所以又準備三年後,再來參加選拔,以求考個好成績。但今年的經略測試題還是不會,再來參加這個靈根測試,那結果還不是和去年一樣。
排在第一位的考生就是這種情況。他今年二十三歲,已經參加過兩次宗門選拔。兩次考試下來,經略測試的題目都看不懂,而前兩次靈根測試測了之後,也沒有發現自己靈根的特異之處。今年之所以再來,更多的是他家人的意願,他本身也不是個好學之人,也沒有太執著的求仙問道之心,想著應付完今年,給家裡有個交代,也就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了。果然如他所料,看了今年經略測試的題目,四科裡麵也就隻有“鴻詞”有些可以作答,這還多虧了市麵上出售的《萬字之典》,讓他在生詞注釋裡看到不少生僻字。至於其他的三科,“明經”他胡謅八扯寫了不少,也是最費時間的,但是最終寫的是啥,自己也說不明白;“明算”他根本看不懂,雞兔同籠就算想數,也沒那麼多指頭,數不過來;“格物”隻蒙了個“大鐵球先落地”,原因是“小鐵球沒說多小,便可以是無限輕,無限輕就比羽毛還輕,羽毛和鐵球肯定是鐵球落地嘍。”他也猜測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錯誤的答案,否則人們都知鐵球和羽毛誰先落地,為何還要出此問。但真正的答案和原因他也不知道,也想不出,故而隻能如此作答。
這個排在第一位的考生,原本一隻腳已經踏入神農殿,聽到許思寧的話之後,踟躕了一會兒後,又收了回來,然後衝著大殿深深一揖,朗聲道:“仙尊教誨,如當頭棒喝,學生之困惑,如風流雲散。謹此感念仙恩,請受學生一拜。”
許思寧站在那裡沒動,那名考生也沒再說什麼祝福恭維的話語,轉身大踏步的走了,背影甚是輕鬆瀟灑。
其他考生中也有和這名考生相同境遇的人,漸漸的,越來越多的考生退出了“靈根測試”的隊伍。但他們也並非像第一名考生一樣,直接颯然而去,更多的人其實並未走遠,隻是聚到廣場另一側的一處空地上,給仍要堅持靈根測試的考生讓出了地方。他們之所以沒走,其實心中都有一個原因:想看一看,今年是否有驚才絕豔之士。若是能夠碰得上,那他們便很有可能算是將來某個神仙大能的科考同年,在一起考過試,受過累。當然他們也並沒有想的太過功利,想著利用這個所謂的同年關係,去找彼時已經功法大成的仙人走個後門,他們最多也就是在將來和朋友一起喝茶飲酒時,有一樣吹牛炫耀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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