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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沈若錦離她三四步遠,見了一禮,“少夫人安好。”
“該我給少夫人問安。”
李安氏懷著孕,整個人都十分浮腫,行動也不便,連走路都是左右婢女扶著的。
都這樣了,李安氏還要走上台階,強撐著賠笑道:“說起來你我都是各自府裡的二少夫人,也算有緣。我家郎君前兩日惹惱了秦小王爺,在人前動過手那是他們爺們的事,跟咱們女人家總是不相乾的,你說是不說?”
“既不相乾,你今日又是為何而來?”
沈若錦其實不喜歡京城,更厭惡京城裡這些貴婦人生來就被馴化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樣子。
李安氏受儘懷胎之苦,李二卻在外麵捏花惹草,在外麵挨了打、惹了事還要懷著孕的妻子替他登門周旋。
秦琅說的沒錯,李二果真該打。
李安氏許是很久聽到這樣直白的話,竟被問得愣住了。而後,竟忽然哭了起來。
她一哭,就動了胎氣。
“少夫人、少夫人您撐著些……奴婢這就給您請大夫去!”
隨行的婢女手忙腳亂的,一個說先把李安氏扶回馬車上,一個忙著要去請大夫,吵吵囔囔地喊“救命”。
侍劍有些傻眼,“她該不會是故意來訛咱們的吧?”
沈若錦沉吟了片刻,立刻吩咐道:“先把李家少夫人扶進府裡去。”
又轉頭道:“侍劍,你腳程快,即刻去最近的回春堂的請大夫來。”
其實也摸不準李安氏是真的動了胎氣,還是故意上門訛人。
但李安氏是在王府門前發作的,她作為王府新婦既看見了,就不能真的完全不管。
更何況,她四舅母就是懷胎八月,驟然聽聞沈家十三口男丁全都戰死沙場才動了胎氣難產而死。
沈若錦再也不想看見一屍兩命的慘劇。
劍應聲而去。
李安氏這胎氣一動,疼得站不住也邁不開腿,被兩個婢女扶著也上不去馬車,王府侍衛得了吩咐上前幫忙,卻被婢女用男女授受不親為由喝退。
李家婢女說:“多謝好意,但您有所不知,我家少夫人向來體弱,嫁進相府三年才懷上這一胎,多月來一直都是府裡的張大夫幫著調理的,旁的大夫醫術再高明,我們丞相夫人也是不放心的。”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回去讓那位張大夫診治吧。”
沈若錦也不多留李安氏。
隻是看她上不去馬車,就搭了把手,將人半扶半抱地送上車廂。
沈若錦轉身要走出車廂的時候,李安氏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我實在痛得厲害,怕是快不成了……隨行的婢子又實在愚笨,能否請您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府去?”
沈若錦剛要拒絕,李安氏又痛呼了一聲。
這年輕婦人的腹部高高隆起,哀哀哭著,沈若錦忍不住想四舅母難產時是不是這樣彷徨無助?
她有些不忍,低低應了一聲“好。”
幾個李家的婢女跟著上了馬車,圍在李安氏身邊又是給她喂保命丹,又是給她擦汗的,還催著車夫“快、快些回去。”
沈若錦掀開車簾,同王府門前的守衛說:“我送李家少夫人回去,你們幫我去跟王爺王妃稟一聲。”
“是,二少夫人。”
王府守衛剛應聲,還沒來得及喊幾個人跟著一起去,李府的車夫就揚鞭策馬,架著馬車穿街而去。
半個時辰後,李園。
沈若錦扶著李安氏下了馬車,抬頭一看牌匾上寫著“李園”二字,不禁問道:“少夫人不住丞相府?”
李安氏還在哀哀叫喚著,強撐著回答道:“先前是住丞相府的,隻是前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