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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
沈老將軍才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小十,“我們小十什麼時候學會把脈了?”
沈若錦揚眉道:“技多不壓身,有用的東西多學點也無妨。”
她沒有告訴阿公,其實她也不是學會了把脈,而且阿公重傷性命垂危的那些天,小十日夜難安,守在病榻上,愣是跟著軍醫學會了怎麼判斷阿公的脈象。
阿公睡著的時候,她不知偷偷摸了多少次脈象。
方才二皇子說出皇帝召他們回京麵聖,阿公立馬答應,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沈若錦立馬上前把脈,診出沒什麼異常之後,就知道阿公是裝暈了。
她去解決楊萬雄之前,其實心裡也有幾分氣阿公愚忠,氣他一根筋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在阿公不是真的聽到皇帝召見,就不顧傷重立馬回京去。
“我們小十聰明,學什麼都快。”
老將軍大概知道沈十在想什麼,舍不得這片刻溫情,又誇了她一句。
沈若錦緩緩起身道:“我以前倒是不知道,原來阿公也會演戲。”
“以前確實不會,現學現賣。”沈老將軍問小十:“我演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吧?”
“是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沈十對著這樣的阿公,又實在生不起氣來。
她走過桌邊倒了杯茶水,一飲而儘,而後又倒了一杯拿到榻邊遞給阿公,“您暈這一回,大約能拖個三五日。但這法子用一次好使,第二回八成就不管用了,那位二皇子看著是個心中自有的計較的,後邊您是怎麼打算的?”
沈老將軍雙手撐在床榻上慢慢坐起來,先把茶盞接過去了,又沉吟許久才道:“小十,你跟姑爺走吧。”
沈若錦抿了抿唇,“這種時候,您讓我走?”
她不等阿公說話,就繼續道:“又讓我走?”
沈老將軍一時間心疼地說不出後麵的話。
上次讓小十走,是一年前。
那時候她跪在雪地夜跪了一整夜,眼淚早為她的舅兄流乾了,無論如何都不肯走。
如今的她依舊是那句“我不走。”
卻再也不會向誰祈求。
她斬釘截鐵地告訴阿公,“我不會走,更不會讓阿公承擔所有罪責。”
“小十!”沈老將軍把茶盞擱在榻邊的案幾上,“你把楊萬雄從西疆都護的位置上拉下去,斷了二皇子對軍權的控製,已然被他記恨!即便他現在想籠絡沈家軍,表麵上不同你計較,但這事他記在心裡,早晚有一天會同你清算。那一天或許會來得很快,說不定就是你我回京之日。”
沈若錦道:“那又如何?我敢做敢當,不怕他日後清算。”
“而且。”她說:“我不止把楊萬雄拉下了西疆都護的位置,我還要了他的命!”
“你、你……小十啊!”
沈老將軍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
果然如他所料。
小十單獨提審楊萬雄,已經將其結果了。
沈若錦字字清晰道:“阿公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這我知道。但我沈家的人決不能死在這些肮臟的陰謀詭計之中。楊萬雄有罪,皇權律法不殺他,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