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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陛下,請下旨吧!(1 / 2)

divid="tet_c"正統十二年,三月初一。

從正月初一到現在,賈珍已在府中停靈四十九天,今日便到了該出殯的時候。

為此賈家上下早就在做準備,能有的排場全都給安排上了,和尚道士旗幡各種紙紮……

除了這些排場,京城武勳還有不少人來路祭,沿街搭建了不少祭棚。

除了關係格外好的人,這些勳貴多是派家中子侄輩來,賈家隻需對等派人答謝即可。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四王之中碩果僅存的北靜王,居然親自來到了路祭現場。

這確實出乎賈家眾人預料,於是賈赦賈政便召集賈家近支,要一起去拜見北靜王水溶。

在賈家眾人慌張準備時,轎子裡的水溶捏緊了衣角。

“此去路祭,你必將得罪睿王,你真的決定好了?”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這是今日臨行前,水溶與妻子的一番對話,此刻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是啊……我根本沒有選擇,跟著太子才有好結果!”

輕聲呢喃了一句,水溶徹底下定了決心,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大概過了幾分鐘,賈家眾人終於準備完畢,來到了水溶的轎子麵前。

“臣等叩見王爺!”

彆看水溶在朱景洪三兄弟麵前毫無地位,但他這郡王的地位卻是實打實的高,故而此時賈政等人行的是叩拜大禮。

轎簾子被拉開,水溶從裡麵走了出來,神色間略帶悲戚之色。

“諸位平身!”

待眾人起身之後,水溶方才開口:“我與珍侄相交莫逆,如今他已魂歸九泉,當真是……”

說到這裡,水溶還急了幾滴眼淚出來,此刻的他確實感到的悲傷。

傷感於自身孤苦無依……

沒錯,堂堂的北靜郡王,此刻居然覺得自身孤苦無依。

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看到賈珍死了,想到他是被朱景洪打得半死,最後才會早早的隕命。

他水溶爵位雖高,但在朱景洪三兄弟麵前,又算得了個什麼?

水溶產生消極想法,也算是觸景生情了。

一番致哀之後,水溶方抬起頭來說道:“斯人已逝,生者仍需前行,勿以逝者之已去,而悼之過甚……”

闔府上下,就賈政與水溶相交最密,此時便見他上前答道:“愚侄之喪,累蒙郡駕下臨,蔭生輩何以克當!”

聽得此言,水溶遂笑道:“世交之誼,何出此言!”

言罷,水溶便命王府長史代奠,賈政賈赦等人便隨其而往,代祭奠完畢方返回水溶麵前。

因時間線已便,水溶與賈寶玉已相熟,此刻便與他閒聊了起來。

在此逗留了約一刻鐘,水溶才擺駕離去,賈家送葬隊伍得以繼續前行。

而水溶親往路祭的消息,一個時辰後就傳進了朱景淵耳中,此時的他正在集賢館與學士們說話。

集賢館不是翰林院,這裡的學士們都隻是普通進士,按常理來說隻能外放為知縣。

但有朱景淵幫忙運作,他們往往能有更好的去處,所以這幫人自是以朱景淵馬首是瞻。

近日朱景淵又安排了幾人出去,自然是贏得了一片讚頌,此刻所有人都在巴結奉承他。

被拍馬屁自然是高興的,隻不過水溶的消息傳來,就讓朱景淵高興不起來了。

“殿下,有何事發生?”有官員問道。

目光掃過眾人,朱景淵隻是歎了口氣,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便讓眾人更好奇了,於是再度詢問起了情況,並乘機表達了願為他排憂解難的忠心。

見氣氛差不多了,朱景淵方開口道:“有人欺辱於我!”

這話一聽眾人都驚訝,這世上還有誰能欺辱您?是皇帝陛下還是太子?

“殿下,誰這麼不長眼?”

“北靜王水溶,他與我素有舊怨,隻是他家於國有功,我也隻能多忍讓些了!”

在這裡,朱景淵略過水溶如何欺辱的他,因為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編。

其他人也知道這隻是個由頭,也都沒有去深究這些細節,他們都明白重點是朱景淵出氣。

“殿下,那北靜王雖於國有功,但不是說他可以橫行無忌……”

“陳大人所言有理,我大明有國法綱常,彆說是如今的北靜王,便是他祖上有罪也該以國法論之!”

這些人也就是嘴炮厲害,北靜王祖上能被世祖封異姓王,那是絕對國之乾城。

首任北靜王若真站在這裡,這幫人絕對屁都不敢放一個。

當然了,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眼下他們既敢也能向北靜王水溶開炮。

眾人紛紛為朱景淵鳴不平,後者卻麵帶憂色道:“算了吧……他畢竟沒犯大錯,若不能將其致法問罪,不過徒增笑柄而已!”

表麵上看,朱景淵是在說要算了,實際卻提出了很嚴苛的要求,他要將北靜王府直接乾死。

從東華門事變之後,勳貴們恪守著一條規矩,那就是不參與立儲爭鬥。

如今水溶明著站隊太子,不把他搞死用以示眾立威,朱景淵心氣絕不會順。

他也相信,清理北靜王這等占著高位的老勳貴,新興勳貴們絕對會樂見其成。

事實上,輔佐世祖中興的四王八公十六侯,其中有三家在世祖時就被誅殺,後續承平年間又因罪覆滅了三家。

換句話說,在降等襲爵這等製度下,勳貴衰落乃至消亡本就是極正常的事。

既然彆的勳貴可以消亡,那麼北靜王府一樣也可以。

“殿下放心,那北靜王府素來跋扈,臣等找到罪證便會參劾於他!”

“此人毫無為臣本分,竟欺辱到殿下麵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見眾人統一了思想,朱景淵便真正放心下來,接下來如何去做已不需要他教。

與此同時,北靜王路祭賈珍的消息,也傳進了左春坊大學士徐新安耳中。

徐新安清楚其中厲害關係,他知道北靜王今日之舉意味著什麼,更明白睿王府一定會對他出手。

對於水溶“逾矩”之舉,徐新安自然是很不喜歡,作為文官他很排斥武勳摻和奪嫡,認為這是取亂之道。

可即使排斥,徐新安也不得不以利益為導向,在這件事上聯合一批人保下水溶。

而這樣的局麵,水溶本人根本沒想到,他隻想到了緊跟太子會得罪睿王,而想過得罪睿王的這件事的嚴重程度。

這並非是水溶不夠聰明,而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行為,對於整個奪嫡大戲的意義。

很快,徐新安找到了太子朱景源,此刻他正如往常一般在看奏疏。

奏疏都是幾年前的,朱景源主要看發生了什麼時,以及批答上是如何應對這些事。

在他左右,各有幾名學士陪著,以便他隨時詢問情況。

聽了徐新安的分析,朱景源自是格外驚訝,緊接著便為水溶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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