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為了保護我,被野獸咬死了。”
星月聲音都是顫抖的,她抱緊腿上的衣服,眼淚不受控製地一顆顆砸下來。
寶納爾想要過去把人扶起來,被張浩伸手攔住了。
他疑惑地看向張浩,隻聽他說“你撒謊。”
“什麼?”
“沒聽明白嗎?我說你在撒謊,你把於斌的屍體藏到哪裡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哎呀,畢竟是小姑娘,我先扶她起來吧。”寶納爾內疚心爆棚了,現在隻想做些什麼事情,才能讓他覺得這些年不算是白活。
但從張浩這個視角看過去,寶納爾的身體在靠近星月之後,猛地抖動一下,隨後無力地匍伏在地上。
張浩無奈搖頭“這是他的命。”
短短一個小時,寶納爾經曆了三次性命危機。
一次是銀輝揍寶納爾,若非張浩出聲,他就被打死了。
第二次是銀輝出劍,雪吉當了替死鬼。
第三次就是現在,他攔也沒用。
該死的人,遲早要死。
星月從刀從寶納爾腹部抽出來,用於斌的衣服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臉上再也沒有了方才的無措和恐懼,反而是一種殘忍到麻木的平淡神色。
銀輝二話不說,把雪吉放到樹樁上靠著,衝過去把寶納爾的身體拉了出來。
這刀並不深,他短時間內不會死,隻會感受到無窮無儘的痛苦。
銀輝把她放到了距離雪吉很遠的一個樹樁旁靠著,繼續回到雪吉身邊守護著。
“都要死,所有人都要死,我一定要報仇。”星月哈哈大笑道。
“也包括於斌嗎?他是無辜的,你為何要殺他?”
“你們……在說什麼……”
她也像寶納爾那個罪人一樣,聽不懂張浩的話了。
“你所謂的覺醒記憶,隻是自己的錯覺,你出車禍之前,曾經天天泡在圖書館裡麵翻閱有關於香爐寨的資料吧?”
星月歪著頭,此刻臉上的好奇竟然單純地像個孩童般。
“你怎麼知道?”
“那張名片……”張浩指了一下於斌帶血的衣服。
星月遲疑著,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張被血跡浸濕的名片,依稀可以分辨的出來那是市立圖書館的名片。
“你所謂的記憶,不過是曾經錄入腦子中的記憶,被轉換成了第一視角而已,醫學上這屬於車禍後遺症。”
“不可能,我就是聖女!”星月朝張浩怒吼者,依舊不願承認。
“那行,我再退一步,你男朋友於斌家裡麵是乾什麼的你總知道吧?你若真是被邪祟附體或者聖女轉世,你覺得於斌的家人不會從中乾預嗎?”
“連於斌都確信,你隻是生了病,產生了認知障礙,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去找你。”
“但你,卻把他當成了增強力量的祭品……不知他臨死前,看向你的眼神中會不會有恨意?”
張浩這一番話說完,銀輝隻覺得眼冒金星。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她腦子快要跟不上了,最關鍵的是,為什麼這麼男人好像是先知,總是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情況。
“不是,沒有……”星月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傲氣,低著頭,喃喃自語似的解釋著“不……”
“你說不是你殺的?”張浩隻覺得好笑,張開雙臂抬頭看了一圈。
“這整個香爐神寨都處在聖女的詛咒結界中,除了那些將死之人的靈魂之外,連隻活的蚊子都沒有,你卻跟我說是野獸?”
“沒有啊!”星月猛地抬起頭,歇斯底裡地衝著張浩大喊“他沒有恨我!他甚至笑著!”
銀輝心中一驚。
這番話,便是承認她殺了於斌?
她……殺了一心愛著自己的男朋友?
“我真的是聖女啊……”星月的精神已經崩潰。
她跪在地上,雙手攥著匕首,聲淚俱下地喊道“我的血,明明都解開了那個玉匣,怎麼可能隻是因為生了病……我真的是聖女啊!”
“你不是,那個玉匣之所以能解開,是因為濺上了雪吉吐出來的那口血。”
聞言,眾人看向已經失去了生機的雪吉。
寶納爾強撐著身體,艱難地問“什麼……什麼意思……”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雪吉臨死前想要轉告給是什麼了。”
張浩看向銀輝。
她微微垂眸看著腳邊的雪吉,神色並沒有太意外,或者說,她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了。
“雪吉才是三百年的聖女轉世。”
銀輝霎時閉上了眼,下意識拒絕自己聽到的這句話。
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命運會如此殘忍……
“你說什麼?!”星月不敢相信,踉蹌著朝雪吉走了幾步。
“不要靠近,否則我殺了你。”
銀輝放在雪吉麵前,不允許星月再靠近。
“不,她不是族長嗎?她不是罪人的後代嗎?怎麼可能會是聖女轉世……”
“三百年前,犯了錯的聖女用死亡編製了一場名為詛咒的美夢,被殺掉的聖女卻又再三百年後,轉世成為了刺殺者的後代,背上了原本就屬於自己的罪孽……”
說道後麵,張浩都開始冷笑了。
“這才是命運無償啊。”
世人都道命運無常,可真正無常的,是讓人想都想不明白的。
張浩看向已經快要崩潰,卻還強撐著身體,保護雪吉的銀輝,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軟劍。
“她留下的詛咒,隻能由自己解除。時間已經到了,無論如何,她都會死在你手裡,這是她的命運,也是你身為巫女的命運。”
銀輝再也撐不住諸多的打擊,兩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張浩單手撐了撐,將她放到雪吉的旁邊。
寶納爾在地上艱難地趴著,終於,來到了她們二人的身邊。
他已經任何事情都做不了了,張浩沒有阻止,隻是靜靜看著。
隻見寶納爾伸出自己滿是血汙的手,想要撫平銀輝和雪吉的裙擺,但意識到自己肮臟的手,又顫抖著縮回來,最後隻化為一句無聲的“對不起”,便倒在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生命結束之前的最後一個表情,凝固成了苦澀的笑意。
張浩想,他臨死之前是不是想著,終於可以把這一條命還給當年那個無辜的巫女了?
而他,流浪了這麼多年,終於做回了當初那個天真的孩子。
張浩抬頭,看向距離自己隻有幾步遠的星月。
星月來回踱步,雙目滿是茫然,手裡麵緊緊攥著匕首,兩條人命的重要似乎把她壓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