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個闖入者的靈魂其實是福格瑞姆,那麼居住在惡魔宮殿中的那位四臂蛇尾之人又是誰?
非但他自己從前確認過,而他的女兒、他最最看重的女兒美露莘也同樣在後來多次向他確認過那是福格瑞姆的!
法比烏斯心思電轉。
莫非那任性的亞空間實體與他的王儲又有了什麼新玩法?
如果是這樣,想必他忠實的女兒很快就會前來通知他。
還有那個……
一想到被自己藏在密室深處的那個秘密,法比烏斯皺起了眉頭。他的秘密太多,而這個秘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太過棘手。
所以還是趕緊從機庫離開這裡,帶上那裡的噪音戰士,然後讓維薩裡烏斯過載反應堆吧。
他思索著,並開始聯絡他忠實的駕駛員仆人,督導者沃爾,他的大腦現在被保存在一個透明的玻璃容器中,臉孔則由拋光過的黃銅製成,人們可以通過透明的頭部看到連接著視覺神經和生命維持係統的大腦工作狀態,這是法比烏斯認為值得被他增強的少數艦船軍官之一。
很快,沃爾回複了他主人的命令,並開始有條不紊地向下層甲板虔誠崇拜機械與反應堆的變種人部落依次發布命令。
沃爾的服務總是如此令拜爾感到可靠。那麼等他離開這條船之後,一切鋼鐵之手、艾多隆的來使或者任何福格瑞姆與費魯斯·馬努斯都不再會是困擾法比烏斯的問題了。
在戰艦反應堆過載的恒星級高溫與虛空的絕對寒冷麵前,一切生命都將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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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薩裡烏斯號的側麵機庫在數個世紀的遭受不同試驗催化的生長中已經變成了一種人類機械、靈族靈骨還有混沌組織混合在一起的“巢穴”。
他很早就發現了,相對於艾達靈族那些專門用以引導靈骨生長成他們所需要的結構與尺寸的靈能者來說,噪音戰士的合唱與噪音由於同樣混合了亞空間能量的影響,同樣可以加速和催化靈骨的生長。
因此原本這裡被法比烏斯拿來贈送給他的客人,第八連的公牛與他的噪音戰士們,而他也準備帶著他們作為自己的新護衛隊一起乘坐飛行器離開這艘進入自毀程序的戰艦。
不過顯然今天在維薩裡烏斯號上占據優勢的至高天大能有一點多。
法比烏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的……廢墟。
在他麵前,那原本棲居著第八連的噪音戰士們還有他們的猿類奴仆的、繁複又深邃的腐化靈骨之密林已經變成了一片七零八落的黃色與白色枝椏碎片堆積的野地,就像是一座遭遇了挖掘機、伐木機與其他重型機械無情又高效的開路砍伐的原始叢林那支離破碎向天的樹木殘樁群一樣。
“發生了什麼?!”他高喊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拉莫斯與他的歌唱家們呢?!”
“這裡沒有歌唱家,叛徒。這裡隻有可悲的破碎之物的殘骸與灰燼。”
幾個非常沉重的足音從靈骨樹林廢墟的深處走來,法比烏斯的眼皮震顫著。
鐵手子嗣們那以黑色為主的身影從廢墟中現身,有些殷紅的鮮血和彆的液體噴濺在他們的麵罩與手臂上,猶自未乾。
為首的馬爾坎·費若斯用他轟鳴的電子音冷靜地陳述著,“因為這裡的那些叛徒太吵鬨,而且這片樹林本身也太過,所以我們為了方便快速起見,稍微把火力加大了一些,並丟了一些輻射手雷與其他小玩意來招待他們。顯然,他們的**不夠堅強,無福消受。”
鋼鐵之父的一條金屬附肢彎曲過來,指了指地麵上的一堆不怎麼引人注目的暗色灰燼,在輻射和高熱下噪音戰士們那被褪成粉紅色的戰甲塗層幾乎全都被熏成了焦黑,這也是法比烏斯一開始沒有注意到戰鬥遺留痕跡的原因。
他急切地在靈骨花園剩下的部分中尋找,他看到了那個中央的底座,底座看起來幾乎完好無損,並沒有被燒焦的痕跡,但底座骨籠中的東西不見了。丟失了“那個”可不太行。
“那個”是法比烏斯不使用導航員也能夠進行相對安全的亞空間旅行的關鍵,也是他賴以快速離開和抵達老巢的傑作之一,因此他不得不為此出聲打聽。
“等一下!我的鑰匙呢?!我的‘鑰匙’也被摧毀了嗎?天啊,它是一件難以複製的藝術品!一件真正的瑰寶!你們這群絲毫不懂得基因技藝與血肉藝術偉大的粗鄙漢!”
“鑰匙?”馬爾坎·費若斯若有所思地重複道,“這裡可沒有什麼……”
隨即他的伺服顱骨校準器讓他注意到了法比烏斯的視線跟隨方向。
“你是說裡麵的那個褻瀆造物。”
鋼鐵之父指了指在底座旁的地上那一灘幾乎看不出原形的黃白色碎骨與黏液的混合物被烤乾之後所剩無幾的遺跡,就像被打破的鳥蛋漏了一地的蛋殼、蛋清與蛋黃又被烤乾之後剩下的薄薄一層蛋白質痂皮。
“如果你是指這個東西,神聖的費魯斯早在我們來時便已對此汙穢之物施以正義的懲戒與淨化的火焰。”
“費魯斯?!!”法比烏斯·拜爾眼冒金星,被壓抑了一路的情緒終於開始爆發。
他的外科手術背包那些蛛腿般的細長肢體亂舞著,生理讀數一下變得很高,首席藥劑師從未如此真心實意地高聲嚷道。
“費魯斯?!那根本就不是他!!你們這些愚蠢的鐵塊!那根本不是費魯斯·馬努斯!那是福格瑞姆!有眼無珠的蠢貨!!你們的費魯斯早就死了!死了九千多年了!我親眼見過福格瑞姆砍下他的頭!”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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