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
紫芝崖底,陰氣沉沉,一片死寂。
突然,一陣低沉聲音打破了這壓抑的寧靜。
青毛獅子虯首仙聲音沙啞,每個字都像是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來的,其半眯著眼,看向無儘黑暗,眼神中滿是疲憊。
瘦骨嶙峋的兔子長耳定光仙渾身一顫,耳朵猛地豎起,卻又因無力而緩緩耷拉下來,
“今日,正滿三千年了!”
兔子聲音尖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原本黯淡眼睛裡瞬間燃起一絲希望。
“三千年!真的三千年了?原來三千年這麼長……”
聞言六牙白象靈牙仙嘶吼出聲,原本癱軟在地的龐大身軀猛地一震,努力想要撐起身體,卻因四肢被鎖魂鏈穿透,剛抬起一點便又重重地摔下,地麵都為之震顫。
斷了一根翅膀的金毛犼金光仙,原本萎靡的身軀瞬間繃緊,“嘩啦”一聲,身上的鐵鏈被掙得作響,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三千年!咱們的劫數總該到頭了。”
金毛犼眼神燃著憤怒與希望交織火焰交織燃燒,奮力掙紮著,身上的傷口迸裂,鮮血汩汩流出,卻渾然不覺疼痛。
虯首仙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著內心的激動,聲音卻依舊微微顫抖:“是啊,三千年,咱們終於熬過來了……”
其鬃毛隨風飄動,儘管淩亂不堪,卻似乎重新有了一絲生氣。
“可他們為什麼還不來?”青毛獅子虯首仙猛地抬起頭,脖子上的鐵鏈被扯得“嘩啦”作響,脖頸處的傷口被牽動,鮮血順著鐵鏈緩緩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瘦骨嶙峋的兔子長耳定光仙,耳朵不安地抖動著,
“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咱們的劫數已滿,早該有人來啊!莫不是截教已經把我們忘了”
六牙白象靈牙仙憤怒地甩動著鼻子,“啪”的一聲,砸在身旁的石頭上,石頭瞬間四分五裂。“哼,一定是她,故意拖延,想把我們永遠困死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其聲音在崖底回蕩,震得陰氣都泛起層層漣漪。
六根長牙斷折了大半,這是它三千年痛苦的見證。
“忘了?怎麼可能,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他們知道咱們這三千年是怎麼過的嗎?她怎麼可能,不過是想讓我們慢慢耗儘最後的生機罷了。”
“不會的,大師兄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在這受苦,再等等吧。”
長耳定光仙縮在角落,雖身形孱弱,眼中卻仍藏著一絲期待。
若論這三千年間,誰在紫芝崖底的磨難最為深重,無疑是長耳定光仙。
其本為洪荒異種日月兔修煉化形,雌雄同體,天生陰陽交融,稟賦獨特,於修行一道,本有著得天獨厚的根基。
然而,長耳定光仙卻誤入歧途,為求境界的飛速提升,竟摒棄玄門正統,投身於邪術的修煉。
所謂一陰一陽謂之道,在玄門之中,正統的雙修之術,是以陰陽調和為根本,旨在通過契合之道,調和自身的精氣神,此乃玄門內修的至理,精氣神亦被視為內修三寶。
可長耳定光仙所修的,卻是采陰補陽、采陽補陰的邪術,此術陰毒至極。
從表象看,被采補之人不過是氣血虧損殆儘,最終丟了性命,實則被奪取的遠不止氣血,而是全部的精氣神。
施展此術時,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能將對方賴以生存的精華一取而空,與其說是采陰補陽,不如說是采生補死,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與其他三妖單純的口腹之欲不同,長耳定光仙的行為,既是出於欲望,也是為了修煉,如此行徑,使得其在四妖之中,道行原本最高。
但命運無常,四妖被鎮壓之前,皆被封了道行,身處這毫無靈氣的紫芝崖底,隻能不斷損耗自身氣血。
起初尚可支撐,可時日一長,境界大跌在所難免。
於是,虯首仙、靈牙仙、金光仙這三妖,將目光投向了長耳定光仙。
長耳定光仙既精於采補之術,自然也有返補法門。
初時,麵對虯首仙、靈牙仙與金光仙的逼迫,長耳抵死不從三妖索要。
若是往昔,以長耳定光仙的實力,自然不懼這三妖。
可如今修為被封,麵對天性相克,手段狠辣的三妖。
若想活著出去,隻能妥協。
三妖榨取長耳定光仙的精元,以維持自身修為,
下手也極有分寸,三十年一小補,六十年一大補,講究的是細水長流。
因此,比起其他三妖,長耳定光仙境界早已跌下大羅,處在太乙邊緣,眼看就要跌落金仙。
“長耳,這三千年哥幾個多虧了你。”
“是極,是極,長耳。若不是你,咱們哪能撐到現在,你是燃燒自己,照亮我等,你才是截教有道真修。”
“哈哈,放心,等咱們出去,哥幾個絕不會虧待你。”
三妖一言一語,說得冠冕堂皇,好似那掏心挖肺的摯友,可聽在長耳定光仙耳中,卻句句都如尖刺紮心。
長耳蜷縮在黑暗角落,淩亂毛發下,身軀微微顫抖,不知是因崖底的濕寒,還是心底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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