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做會計的,實在受不了這種粗俗的婚鬨。
這邊修理著,那邊還有職工伸出鹹魚手,抱了劉文靜的小蠻腰。
聽到兒媳婦的驚呼,於美娟轉身一看,小媳婦劉文靜嚇得淚珠都出來了。
趕緊上前再揍!
“你小子老實說,今天喝了多少酒?想媳婦自己去談對象啊!趁著今晚揩油,你思想不正!”
這小年輕的剛進廠子,被於會計揪著衣領,狠抽了幾記,這下腦子也清醒了,連聲討饒。
“不敢了,嬸子,我不敢了!你快放過我吧。”
一屋的男人,眼看著於美娟發飆,卻沒有任何辦法。
最有權威的陸文濤,被廠長手下的幾個人控製住了。
新郎官更可憐,一直被壓在小馬桶上,頭發早就弄水沾濕,抓成了雞窩頭。
臉上也被黑墨水畫成小醜,今晚他是沒有發言權的。
廠裡其他人結婚的時候,他也去婚鬨過,隻不過他隻起哄,不像旁人動手動腳的。
這小城的鄉風,婚鬨都不興變臉。
誰也沒有想到這婆婆會攪在裡麵,一屋子的男人,可不敢跟她動手。
暗恨當初不應該放她進來。
被她修理過的,都捂著臉撤出了新婚房。
他們想趁著鬨發的時候,動了自己的小心思,現在卻被指了出來,麵上十分難堪。
如今一出門風一吹,酒也醒了,想到明日上班,那一本正經的陸科長,即使五月的天氣也覺得後背發涼。
副廠長可不想就這麼放過陸科長,他這人太正經了,不趁著今晚拿捏他,以後可沒有機會看他的笑話。
於是喊起來,“於會計,今天孩子大婚,可不興翻臉哦!庸俗的人都打跑了,現在咱們文明鬨婚,你在門口看著就行。”
看著男人被捏著腮幫子捂著嘴,於美娟越發頭大。
一錯眼,剛剛跑出去幾個人,又被重新擠進來的其他人代替了。
於美娟暗恨,新娘房應該放在老家的。
這裡是麥芽廠宿舍,就這逼仄地一間一廚,外麵還有好多人擠不進來呢。
她隻定定的看牢了媳婦。
不知道是誰準備了一隻高帽子,上麵用毛筆寫的【扒灰公】。
字體粗大。
十分醒目!
就是在月亮下麵也可以看清。
又有人拿出一柄掏火爬,架在陸科長的肩膀上,準備帶著公媳兩個去在廠子宿舍區裡遊街。
想到外麵遊街被批鬥的場景,於美娟發了瘋一樣衝上去。
將那頂又尖又高的帽子一把撕的稀爛,又放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幾腳,直至變形。
這本來就是紙糊的帽子,被這瘋婆子一搞,這下沒法用了。
眾人愣神的功夫,劉文靜已經被兩個小年輕的一邊捉著一隻胳膊,拖了出去。
一大幫的人前呼後擁,壓著陸科長和劉文靜的頭,讓他們緊緊的湊在一起,開始了麥芽廠宿舍區的遊街。
陸科長連聲討饒著,“我散煙,我散喜糖,我明天請你們再吃一頓。我一個人遊街就行了,放過我兒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