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淵渟嶽峙,如冰雪一般的麵容,他身披大氅,手握彎弓,此時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從容不迫。
那麼隨意,那麼漫不經心。
隻是周身的殺意席卷而來,令騎著馬的眾人捏緊了韁繩。
為什麼一個人能給他們這種可怕的感覺?
疤痕男隻覺得一陣陣心悸,明明他們高高在上,可是麵對著孤單一人的男人,卻生起無邊懼意。
他是誰?
疤痕男這樣想,嘴上也問了出來“閣下是?”
聖上並不看他,隻是一手微抬,打了個手勢,輕輕地說了一句“朕這一生,從未被俯視過。”
朕?
眾人駭然,還未作出什麼反應,可忽然間仿佛天地變色,風卷殘雲。
劃破長空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箭矢攜著冷光而來,精準地將每一個人釘在地上。
隻是通通避開了要害,四肢卻插滿了箭矢,腥紅的血液從幾百人身上流出,蔓延到地上形成一個個血窪。
而那不可一世的揮刀男,頭顱高高飛起,怒目圓睜,斷頭之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啪,頭顱砸在地上。
他死了。
小胖崽愣愣地看著那個如冰雪鑄就的男人,嘴巴微微張開,眼睛漸漸漫上水花。
明熙帝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孩子麵前,輕輕地將他攏入懷中。
聖上仿佛聽到來自他靈魂的喟歎。
我的骨中骨,血中血,我的性命,我的唯一。
清冷的雪鬆味直撲鼻尖,寬廣有力的胸膛一如既往,棱角分明的臉龐。
小胖崽被聖上按進懷中。
明熙帝不讓他看這血腥的一幕。
高高在上的神明將滿身泥汙的孩子擁入懷中,視若珍寶。
這一幕,令所有人都傻眼,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直到響起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身穿銀色鎧甲的大軍邁著有力的步伐,一隊隊湧入昌南。
這樣氣勢不凡的軍隊在見到那個男人時,單膝跪地“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大昭的皇帝!”
“大昭的皇帝怎麼會來這裡?”疤痕男的手下驚恐地看著。
“魚兒的爹是皇帝?俺還說過好幾次他死了。”樸實的漢子腳打著擺子,站都站不穩。
“完了,我也說過。”賣餅的大娘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眾人不敢看明熙帝,隻有瞪著眼睛看裝死的老太醫。
不是,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你什麼都知道,怪不得說他爹來了我們嚇尿!
方祁更是眼裡閃著光,崇拜地看著明熙帝和小胖崽。
魚兒的爹是皇帝!他是魚兒的好朋友。
隻是他還沒傻笑,便被他爹娘惶恐地按住跪下。
方祁也欺負過魚兒!
那些欺負過小胖崽的人,一個個都縮著脖子不敢動彈。
尤其說過小胖崽拿喬的婦女此時恨不得鑽進土裡。
欺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