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美深愛著方永智,而方永智呢,他對江心美隻能喜歡,而不敢去愛。他自卑,因為他無法確保帶給江心美更好的生活,琳琳就是前車之鑒。他原本賺了五千塊錢,現在廠子倒閉了,連這五千元錢也打了水漂,雖然手頭還有一點積蓄,但實在微乎其微,算不了什麼。他拿什麼去愛她呢,錢,房子,他都沒有,難道隻能靠畫餅和許諾給她一個美好的願景嗎?
況且就算江心美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可是他有過婚史,他比她大了十歲,他的這些過往就像是橫亙在他與她之間的鴻溝,難以逾越。
他愛她嗎,當然。他時常會在夜裡夢見她的倩影,她那麼清純,那麼漂亮,誰擁有她都會在夢中笑醒。
對了,還有那個小石頭,也許有一天那孩子還會再回來。如果小石頭成了他的養子,她會願意嗎?
晚上,三人默默地吃著飯,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好久都沒人說話。
“智哥,下一步怎麼辦?”
還是江心洲主動打破沉默。
“鐘老板那邊怎麼說的?”
“關於賠償的事兒,鐘老板隻字沒提。不過我也沒臉再去見鐘老板了啊。”
“明天,我去會會鐘老板。我們從哪兒跌倒的還要從哪兒爬起來。”
第二天,方永智來找鐘老板。看到方永智,鐘遠方仍一如既往的客氣。他也算是方永智的半個伯樂。他之所以把方永智介紹給義烏貿促會,主要是他看到了方永智的發展潛質,說不定有一天,方永智會名聲鵲起,甚至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如果是這樣,他備不住還能沾一點方永智的光呢。
對於有才能的人,需要及早投資。鐘遠方是個喜歡挑戰的人,他喜歡炒股,而且特彆喜歡買潛力股,雖然藍籌股很誘人,收益更好,但對於他這樣一個精明能乾的人來說選購藍籌股顯然沒有什麼挑戰,也缺少成就感。他喜歡那種刺激的有風險的商業活動。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對方永智的投資會付諸東流,因為從方永智學電焊的那天起,他就看出這個男人與眾不同。
兩個男人聊了很久,氣氛不僅不壓抑,反而更像是久彆重逢的老朋友,十分熱絡。就這樣倆人談笑風生,從上午聊到天黑。
由於方永智的從中斡旋,鐘遠方免去了江心洲的所有債務,並且答應雙方繼續合作。鐘老板繼續給江心洲的工廠提供訂單。這次江心洲不敢馬虎大意,每天吃住在車間裡,狠抓品控管理。從早晨到晚上幾乎是連軸轉,死盯產品質量。他再也不敢去網吧了。工人們一看老板這麼認真,也就不敢偷工減料,更不敢玩什麼投機取巧、糊弄人的小把戲了。
吃一塹,長一智,江心洲在慢慢成熟。
複產後的第一批貨順利交付,鐘老板看完產品,笑得合不攏嘴。由於補救及時,前期的產品事故並沒給鐘老板造成太大的負麵影響。現在正值訂單旺季,訂單一個接一個,簡直應接不暇。鐘老板賺錢就如同揀錢,數錢數到手軟,而江心洲和方永智也跟著多喝了不少肉湯,生意也好了不少。
不知不覺到了陽曆年,義烏的天氣突然變臉,氣溫驟降,竟然到了零下。廠裡有很多人患了感冒,江心美也在其中。
方永智生在北方長在北方,對於感冒司空見慣。於是他安排人煮了薑湯,分給工友們喝。當然,每次他都會派專人給江心美送過去。和薑湯同時送過去的還有一張紙條:多喝薑湯,感冒去得快。
江心美每次看到這個紙條,心裡便覺得暖融融的。
也許是薑湯起了作用,也許是愛情的力量使然,總之江心美的感冒很快就好了,連江心洲都很吃驚,以前妹妹感冒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好不了。
這段時間,江心洲天天待在車間裡,根本不敢分心,如果妹妹不說,他都不知道妹妹患了感冒。他很愧疚,自己太粗心了。
“心洲,今晚你彆住車間了,我替你。今天是心美的生日,蛋糕我定好了,花也買好了,你陪妹妹一起過生日吧。”
“什麼?今天是心美的生日?”
江心洲忙糊塗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給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方永智才好。不過,他心裡有個疑問,方永智是怎麼知道妹妹生日的呢。難道他倆……?
江心洲不願意想下去了,他相信智哥不是在男女關係上很隨便的人,他是個傳統正派的人,從思想到行為無不如此,從赤塔到義烏,他的一舉一動莫不如此。
可是,如果智哥和妹妹沒那麼近乎,那他又是從哪兒知道妹妹的生日呢?直接問智哥嗎,不,不,這不等於在質疑智哥的人品嗎?可是若不打聽清楚,自己心裡卻堵得慌。江心洲腦子裡一直盤算著這個問題,想得腦瓜仁直疼。
江心美這會兒不在,不知去哪瘋了。他走到妹妹的房間,寫子台上那個十分顯眼的玩具立刻進入了他的視線。
套娃!
對呀,當初他和智哥為了在套娃上刻下妹妹的生日,倆人煞費苦心,可是花了不少時間。不用說,方永智從套娃上記下了妹妹的生日。想到這兒,江心洲對方永智的敬佩油然而生,智哥心思縝密,以前的良苦用心終於有了回報,當江心洲忘了妹妹的生日時,方永智拍馬趕到,還送上一個彆有意義的生日蛋糕。薑湯、生日蛋糕,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有哪個女人會忘記?方永智有女人緣不是沒有原因的,種豆得豆,種瓜得瓜,愛情也是要提前澆水培土的。
晚上,江心洲陪妹妹過生日,而方永智在車間裡當起了品管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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