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9列車於中午停靠在長春站,上車的人明顯沒有沈陽站多,幾分鐘後列車啟動,駛向哈爾濱站。這趟列車注定不會平靜,這不,剛離開長春,外麵過道上又有人吵了起來。開始聲不大,後來聲調越來越高,到最後吵得不可開交。方永智走出包廂,想看個究竟。
吵架的是兩個女人,一個年輕的中國女孩和一個俄羅斯胖大媽,倆人似乎在爭辯著什麼。
從她倆嘰嘰喳喳的對話中,方永智大致聽懂了吵架的原委。
中國女孩想換包廂,但女列車員不同意。
“姑娘,你想換座位,是嗎?我願意。”
方永智走到她倆旁邊,微笑著說道。
“你……?”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沒反應過來。
“我願意和你換座。”
方永智說得很堅決。
“我那個包廂都是俄國大老爺們,正喝大酒呢,你真的願意換?”
女孩子長著一雙丹鳳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方永智,仿佛在說,這回你該知難而退了吧。
“姑娘,俄國人又不吃人,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喝酒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說不定我還能交到好朋友呢。”方永智風趣地說道。他說話時神色坦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其實方永智心裡也有點打鼓,俄國酒鬼臭名昭著,有誰願意與酒鬼同住呢。他想到了葉羅費耶夫的小說《從莫斯科到佩圖什基》。書中描寫的俄羅斯酒鬼令人恐怖。書中對酒鬼有這樣一段描寫:作為一天的開始,這個酒鬼早晨走出莫斯科薩維約洛沃車站,先喝了一杯茅香露酒,之後走在卡利亞耶夫大街上又喝了一杯香萊酒,這還不夠,他又在這條街補了兩杯日古力啤酒,對著瓶嘴吹了一瓶甜葡萄酒,接著走到契訶夫大街又喝了兩杯獵人酒,這個酒鬼一天內到底喝了多少酒,好像數都數不清。一想到這種情景,方永智心裡也沒底,也許包廂裡正迷漫著難聞的酒氣和惡臭。怎奈他見不得女人不快樂,尤其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麵對三個俄國大老爺們,想想都不忍心。
“我不是小看你,我是怕萬一他們喝酒喝多了,抽起風來和你乾架,以多打少,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我還是和俄國人調換位置吧,免得把你當犧牲品。”
女孩年齡不大,但考慮事情還挺周全。她不想讓方永智當炮灰,那樣於事無補,自己安全了,但方永智到時候也許會被揍得鼻青臉腫。
“哈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看到方永智自信滿滿,女孩便不再拒絕。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做事踏實,靠譜,這讓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沉靜下來。為了換包廂,她不止一次找過女列車員,但每次都以各種理由被推脫敷衍,她十分生氣,列車員根本瞧不起中國人,要是這事發生在俄國人身上,早就解決了,在俄羅斯‘俄國人優先’已經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能願意換包廂的男人不能不讓人肅然起敬。女孩兒對眼前的男人抱有感激,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有這樣的胸懷和膽量呢?好奇心促使她認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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