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仔細端詳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高高的個子,站在包廂門邊,頭頂稍稍越過門楣;留著時下很流行的背頭,濃密的黑發盤踞在頭頂中部,向後疊成大波浪,顯得成熟而穩重,左右兩側剪到不能再短,露出青色的頭皮,散發出青春的活力,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校園的青蔥時代;他的臉型介於國字臉和橢圓臉之間,大氣磅礴又極具美感,看上去既舒服,又不覺得單調;寬闊的額頭下蘊藏著非凡的智慧;深邃的雙眸如桃花潭水深不可測;兩道濃重的眼眉就像兩柄利劍,鋒芒外露,劍指前方;鼻梁直挺,與深陷的眼窩高低錯落,構成一幅立體畫;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特彆有親和力;上下唇的胡子密實而堅硬,透著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近似小麥一樣的膚色彰顯出男人的英氣與剛毅。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褪色,就像農村傍晚升起的炊煙,淡雅、恬靜、優美;線頭從袖口鑽出來,恰似春天的野草迎風招展,可愛至極。
隆起的毛衣無法掩飾下麵那一塊塊結實而強健的肌肉,期待著有一天像火山噴發一樣,迸發出無窮的能量。
高大而不笨重,儒雅中透著幾分威嚴,五千年的中華文化熏陶造就出了眼前這個男人,讓她看一眼就很難忘掉。
女孩叫韓江雪,去長春看望姥姥,過完春節返回俄羅斯上學。她是聖彼得堡大學的公派留學生,不巧的是,和三個俄國老爺們住在一個包廂。在俄羅斯見慣了形形色色的酒鬼,她很擔心這幾個人喝醉酒耍酒瘋,到時候遭殃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堅決要求調換包廂。
現在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她由衷地感謝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他能挺身而出,出手相助。她心裡十分清楚,彆說是在國外,就是在國內,也有不少中國男人死守一個信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像換座這樣的小事根本不會有人理睬。不知不覺,眼前的這個男人慢慢浸入她的心田,勾起了她的某種幻想,是的,對於男人的渴望。
她生長在一個有權有勢的家庭,從小不愁吃不愁穿,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從來是要星星,父母不敢給月亮。上學後她更是冰雪聰明,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年級的尖子,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她家在黑河,與對麵的俄羅斯城市布拉戈維申斯克僅一江之隔,可是她卻始終沒有機會去對岸走一走,看一看。這種挫敗感對於她這樣一個心性極強的女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嘲諷,天下怎麼可能有我韓江雪乾不了的事呢!於是,她在高考的所有誌願上隻寫了一個專業:俄語。
就這樣她考進了北外俄語係,然後又通過努力爭取到了赴俄羅斯留學的機會。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強者,從未向人低頭、更沒有懇求,可是現在為了換座,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安排。他是第一個征服她的男人,這種征服不是生理的,不是身體的,而是精神的,思想的,這種征服遠比身體的征服更致命,更有殺傷力。如果有人做了你想做卻做不到的事,那個人就是你崇拜的人,是你以後甘願為之付出的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微妙,有時候你喜歡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崇拜一個人就在不知不覺中隻因為他比你想得更遠,膽量和智慧更勝一籌。
韓江雪躺在方永智原來的上鋪靜靜的發呆,現在她突然有點患得患失,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她試圖閉上眼不再想他,可是大腦並不配合,他的身影再一次躍入她的腦海中。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那個小石頭到底是他的什麼人?真的是他兒子嗎?如果是,為什麼他有這麼大的孩子?如果不是,為什麼小石頭又喊他父親呢?這一切都像是個巨大的迷宮,令她好奇,也令她著迷。他和她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就像兩股道上跑的火車,根本不會有什麼交集,可是因為調換包廂而產生了某種關聯。算了,彆想了,她氣惱地搖了搖頭,想把這一切私心雜念從腦子裡通通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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