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堅強的棉服終於到貨了。
早上,他坐上伊萬的卡車直奔貨場。
自從方永智把伊萬從雅庫茨克帶到莫斯科後,伊萬幾乎成了方永智、林堅強和宋黎明三人的專職司機。
這車的貨廂體積有二十尺標準集裝箱那麼大,至少能拉六十個蛇皮袋子。
取貨地點在莫斯科南郊。
十月下旬的莫斯科已經變得有些寒冷,正是秋冬交替的時節。
坐在駕駛裡的林堅強覺得有點熱,便解開外衣的衣扣。
透過車窗,他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在寒風中正試圖把衣服裹得更緊些。
林堅強瞄了瞄開車的伊萬。
伊萬正悠然自得的開著車子,臉上帶著一副輕鬆的表情。
林堅強看得出,伊萬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是啊,自從結識了方永智,伊萬的小日子就變得好了起來。他怎麼會不滿意呢。
伊萬似乎注意到了林堅強在看他。伊萬的臉馬上變得緋紅。臉上的絡腮胡子好像要顫抖起來。
“堅強,你在想什麼?”
伊萬輕聲問道。
“我在想一個哲學問題。”
“哲學?”
“是啊。”
“哲學一向很深奧,我對哲學可是門外漢。”
伊萬顯得十分謙虛。
“我說的哲學不是課本上的那種哲學,比如辯證唯物主義之類的哲學。我說的哲學就是一個淺顯樸素的道理。”
“說說看,看看我能不能聽懂。”
伊萬雙手緊握方向盤,聚精會神地傾聽著。
“伊萬,你知道熱風和冷風的區彆嗎?”
“你怎麼問這個?”
“要是讓你選擇一個呢,你選擇熱風還是冷風?”
“這……?”
伊萬一時不知所措,似乎這個問題來得有點急。
林堅強將目光射向正前方,就當伊萬不存在一樣開始自言自語。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周而複始地循環。天熱時人們解開衣服上的扣子,天冷時人們裹緊身上的衣服,這完全是兩個極端啊。”
林堅強仿佛想到了什麼,他的話意味深長。
伊萬沒接話,默默地聽著。
“伊萬,我想說,人就該像熱風一樣,用熱量去溫暖他人,讓人敞開胸懷去接受他,而不是吹冷風,讓彆人遠離自己,你說呢?”
“堅強,你說得太對了。自從我認識了瓦夏,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堅強,你知道嗎,當初瓦夏剛到俄羅斯時是我開車接的他。那是冬末春初,因為夜裡太黑,我把車開到了勒拿河裡,結果可想而知。”
伊萬突然停止了講述,這會兒他想到了那個漆黑的夜晚,他和方永智、小石頭在冰冷湍急的河水裡掙紮,是方永智把他從河水裡解救出來。方永智背著昏迷不醒的伊萬在公路上奔跑,直到失去知覺。
“說說你和智哥的故事,我想聽。”
林堅強突然產生了一種好奇。他從未對男人之間的故事這麼上心。
伊萬一邊開車,一邊講述他和方永智同生死共患難的經曆。從勒拿河開車落水、死亡公路上曆險,到運貨途中與劫匪發生槍戰,伊萬越講越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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