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摘掉腰間的圍裙,坐在林堅強的對麵。
“堅強,這次來彼得堡可以多玩幾天,老頭很想你的。”
“我知道,可是,莫斯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這次就不多待了,明天就走。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要多陪你幾天。”
“你在莫斯科的生意還好吧?”
“挺好的,隻不過這次上貨有點太少了,根本不夠賣。”
“做生意就是這樣,備貨少了,不夠賣,備貨若是多了,又怕滯銷積壓。做生意真的很不容易,要考慮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即使如此,也一樣會遇到各種無法預料的風險,所以,做生意沒點膽量是做不了的,要有很大的承受能力。”
“老頭兒,你說得對極了。你現在的腸衣生意怎麼樣了?”
“我還好,按合同辦事,銷量一直很穩定。”
“那就好。對了,嫂子呢,她一直沒來嗎?”
“你嫂子不喜歡彼得堡的冬天,是啊,一連幾個月見不到太陽,她真的受不了。隻有對彼得堡有感情的人才會留下來,我說的對嗎?”
“對,很對。那你就這樣一直一個人待下去?”
“不是還有你嗎?有空兒你能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會的。”
林堅強抬起頭,目光投向老蔣,恰巧老蔣也把目光投向他。
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若是以往,老蔣一定是那個最先把目光移開的人,但這一次並不是。
老蔣目不轉睛地看著林堅強,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
林堅強膽怯了,他隻好把目光移開。
此刻,他腦海裡浮現出幾年前他和老蔣在普希金城會麵的情景。
那一年的夏天,他和老蔣來到普希金城的一棟彆墅。
兩人在院子裡收菜,然後一起做飯。
那個夜晚,他和他在餐桌上無比興奮,喝得酩酊大醉。
林堅強和老蔣並不是同齡人,論年齡,他比老蔣的兒子也大不了多少,他和老蔣本該是父子的輩份關係,可是,老蔣從不拿他當年輕人,他仿佛就是老蔣的兄弟。有時候,兩個人的關係甚至會顛倒過來,老蔣是那個年輕人,而林堅強更像是個長者。
他們無話不談,就像是多年失散的親兄弟。
他們彼此尊重,就像是為了這份尊重特地來彼得堡相聚。
林堅強當然知道老蔣想要什麼,可是,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和他之間如同隔著一層窗戶紙,雖然很薄,但彼此都不敢捅破。
他和他都害怕,萬一這層紙真的不在了,他和他還能這樣好好相處嗎?
如果不能,還是彆去動這層紙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飯桌上一時很沉悶。
人和人真的很奇妙,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朦朧而美好,卻也十分痛苦。
痛,並快樂著,不是嗎?
“咚咚!”
有人敲門。
“來了,來了。”
林堅強站起身去開門。
來人是方永智,這有點出乎林堅強的意料。白天方永智說,他可能要坐最後一班地鐵回來,沒想到竟然回來得這麼早。
“老蔣,這是我朋友方永智,莫斯科來的。智哥,這是老蔣,蔣方平,在彼得堡做腸衣生意的老板。“
“蔣老板好。”
“彆聽堅強瞎說,我就是做個小生意,千萬彆叫我老板,叫我老蔣就好。”
“蔣老板,這次來給您添麻煩了。”
“我說了,不要叫我老板,叫我老蔣就行。你是我想請都請不到的稀客,何來麻煩之說。把衣服脫了,一起吃飯吧,我和堅強也剛坐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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