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國這種人情社會,即使職位再高,一旦碰到異地的事情,就不如現管的重要。這種帶著目的性的應酬除了第一次,還得每年都要準備到位,即是向對方表明自己一直惦記著被照顧人在這邊的狀態,也是感謝對方這一年的照拂。
divcass=”ntentadv”打小在大院長大的朱一霸清楚這一切,知道這個“你們”的含義,也知道這份應酬更是分量十足的人情,甚至可能會綿長到十年打底,直至戰友們的孩子長大成人。
房間又沉默下去。
老人起身拍了拍衣袖,注視著兒子的眼神裡俱是關懷:“這不是你的錯,我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身姿挺拔,雖然歲月已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但仍然展現出一種軍人的風範和堅韌。
隻不過,等待許久都沒有到兒子的回答。
樓下的客人還在等著,老人緩緩說道:“九局,去嗎?”
老人知道兒子的秉性,警察這種地方性的管理機構不過是短暫過渡的地方,就像受傷的小鳥要飛到後方的巢窩裡養傷。隻有現役,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開不了槍,去那裡也是平添笑話罷了。”朱一霸伸出右手放在眼前認真看著,然後搖頭拒絕。
老人也是乾脆,見兒子有了決斷,便不再猶豫,抬步就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隻聽到後麵傳來一句弱弱的“謝謝”。
是謝謝他安置的九局工作,還是謝謝他安置戰友的家屬?
老人僅僅隻是遲疑了一秒鐘,頭也沒回地乾脆道:“彆謝我,榮譽給不了,但是英雄的家人理當妥善安置。”
說完,就走了,門被輕輕帶上。
過了片刻,房間裡隱隱傳出啜泣聲。
晚上,江濱路。
穿戴整齊的朱一霸跟著特警隊在馬路上巡邏,有著警犬大灰的加成,一路上倒是被許多小女孩或者大姑娘圍觀。
偶爾還有幾位春心萌動的小姐姐在路邊徘徊著,然後借著探望警犬的理由湊到朱一霸的邊上,小心翼翼的遞上了微信。
幾趟走下來,朱一霸也是收獲不小,被好基友陳川挨在邊上左右笑嘻嘻的打趣了好幾次,大灰的訓導員嚴鬆也是羨慕得不行。
朱一霸隻是聳了聳肩,他沒有多麼喜歡那些女孩子,隻不過她們的笑容,她們的幸福感讓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
不單單是隻是因為她們是女孩,那些江邊的市民放心而愜意享受著這一刻,在晚飯後帶著家人散著愜意的腳步,同樣讓他心安。
帶隊的副大隊長陳書也和往日一樣,在例行的巡邏結束之後,自掏腰包請大家去一位據說是公員的夜攤女老板那裡吃著炒粉乾,喝著牛肉湯。
朱一霸來東州的日子已經不短了,從最先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新奇得很。然後坐東州的輕軌,當時還不知道怎麼買票,站邊上研究了很久都不得要領。
因為來來去去的乘客都是掏出手機“哢嚓”一刷而過。
這一切,和他待了多年的邊境生活完全不同。
後來值班的時候跟著隊伍在江邊巡邏,上路的時候還是黃昏,來回走了一趟天色就變暗了,然後那條專門供人散步的一排的燈,突然全都亮了。
金燦燦的燈光一瞬間就鋪滿了江邊的道路和建築,這邊的岸頭和對麵的岸頭都是林立的高樓大廈。樓上麵有許多斑斕閃爍的霓虹燈。
有點像他在邊境巡山時抬頭見到的點點繁星,卻也是他從未真心體味的人間盛景。
隻有說經曆過,才懂得珍惜。
坐在路邊的小矮凳上,聽著周圍同事高談闊論著“國足=國運平衡器”的有趣話題,一邊吃著炒粉乾,一邊喝著牛肉湯的朱一霸,突然覺得戰友的犧牲是值得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滴滴的眼淚靜悄悄的滑落在湯裡;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他又想起了守在邊關的戰友們。
國泰民安,真開心啊。
朱一霸狠狠咀嚼著嘴裡的牛肉,打從心底裡歡喜,舉著筷子的右手,似乎不是那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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