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好語送走許明亮的家屬後,走廊的氣氛再次沉入穀底。
王局站出來,準備來一次總結陳詞就將人給散了:“我們既擊斃了從遙遠境外過來的k分子,也摧毀了他們在東州隱藏許久的窩點。可以說,這是一次相當成功的行動。至於出現的傷亡,後續局裡將會指派人員進行具體的調查。”
調查什麼?
追責,還是丟鍋?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在場警察隱隱炸了小鍋,憐惜的目光投向站在邊上,默不作聲的陳書。
在情況未明之時,王局並不想當眾把問題展開,隻是威嚴的掃了一眼,全場立即安靜下來。
他招招手,喚來陳書,兩人來到走廊角落。
想著躺在手術室裡已經犧牲的警察,王局心裡同樣不舒服,可死的人要照料後事,活著的人同樣得安撫情緒。
王局看著雙眼無神的年輕警察,有點心疼,勸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起碼k分子一個不落給一網打儘了。原本隻是猜測的窩點也被你證實,往後我們東州可就安全了。”
陳書“嗯”了一聲,神色木然,心思不知道遊離到哪去了。
王局想安慰,又不知從哪裡開口。
按照先前陳書在現場的處置,僅僅兩個人就敢爬到樓頂攔下四名k分子,這種以少打多的行動風格,在公安係統裡,事後一定是受批判的對象。
可王局同樣知道,當時的現場,如果任由k分子通過樓頂越過矮牆翻到隔壁的居民樓裡,狗急跳牆之下發生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僅僅隻有兩名警察,卻拿下k分子的兩死兩擒,如此漂亮的成績可以說是相當的亮眼,也怨不得王局的表情變得溫柔起來,眼神裡俱是心疼。
而犧牲的警察,王局並不認識,此時此刻站在醫院裡,他也僅僅隻是知道是一位名叫“許明亮”的特警,除此以外一無所知。
而陳書,卻是一起行動的戰友,多年的同事和朋友,是除了名字以外,實實在在的和他聊天、工作,乃至吹牛打屁的一個人。
他的內心觸動,一定是遠遠超出了彆人。
這些年以來,和陳書一同經曆過不少事件的王局,深刻知道眼前這位站在他麵前的年輕人,是一位極其、極其注重感情的人。
一個能為了素不相識的孩子,獨自頂著高溫跑到烈火焚燒的居民樓高層,然後不顧安危的抱著孩子從陽台跳下;
一個執著極低可能性的存活率,就敢於當眾帶著手下頂撞北方來的高層和專家,意外救下動車事故中的奇跡女孩;
一個即使在休假時,撞見人質劫持案件後,亦會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提著一柄修車的榔頭就敢跟持刀的凶徒肉搏。
這些還都是王局站在現場親眼目睹的事情,他相信,在陳書沉默的背後,一定還藏著更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這個男人,不管是從華國最西邊的nj,還是越過最南邊的雲省,他的每一次沉默,都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和艱辛的磨難。
而這些,都隻能由他一個人獨自承擔。
說實話,太重了。
王局放棄安撫,隻是提點幾句:“剛才刑偵的林支跟我說,現場突擊隊進行第一次突擊時,弄錯了房子,以至於引起k分子的警惕,致使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所以開始反撲。”
當時現場由支隊直屬突擊中隊的中隊長張中縝率領突擊隊進行第一次突擊,在失敗後,正趕上林支帶著由刑警們組成的第三梯隊前來,攔著陳書以及其他眾人,讓他們原地等待指揮中心的命令,不得發動第二次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