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是一碗米線,崔美青自己加了切好的辣子、香菜、蔥花,張嘴嗦了一大口。
墨水的米線比原市更細,因為當地盛產紫米,紫米線特彆多。大爹家今天晚上做得就是紫米線,特彆入味,吃一口滿嘴都是米線的香。
崔麗梅和崔雲飛邊吃邊說話,你說一句,我說一句,說到好笑的就哈哈大笑。
崔美青在一旁聽著,眼睛笑得眯起來。
春晚正好播到小崔說事,趙本山和宋丹丹一開始說話,崔家的人就開始笑。
一整晚,崔家都是歡聲笑語。
崔美青收到了兩個紅包,一個是憨包哥哥給的,一個是大爹給的,一人給了她五十,加起來正好一百。
這一百對她來說可是一筆巨款,崔美青把錢塞進裝著她換洗衣物的袋子,晚上睡著之前悄悄花了半個小時規劃要怎麼花這筆錢。
大年初一,寨子裡的親朋好友四處串門。
崔美青起來的時候,推開門就看到客廳坐著一堆人,有說有笑的,看到她出來,一個音調略高的女聲響起“這就是林院的姑娘吧長得和她媽媽一模一樣哦,你看這個卷頭發。”
崔美青扒拉一下自己淩亂的雞窩頭,在心裡無聲尖叫,臉上卻下意識地露出一個微笑。
她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說話的女人,在心裡猜自己該叫她什麼名字。
坐在沙發上的大媽提醒她“這是你阿嬸。”
崔美青立刻接上“阿嬸好。”
玉書嬸笑著點頭“好好好,小姑娘很會說話嘛,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上幾年級啊”
崔美青“我叫崔美青。”
沒等她繼續說,雲書嬸立刻打斷她“哦哦,叫崔美青是吧,我家姑娘叫崔春梅,名字還挺像的。你是幾月份出生的我姑娘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就是不知道哪個大,哪個小。”
崔美青咽了口氣“我是九九年三月份生的,今年上學前班。阿嬸,我還沒洗漱,你們先聊,我去刷個牙。”
走到天井安置著水龍頭的地方,崔美青背對著來家裡的親戚們翻了一個白眼。
她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村乾部李玉書。
這個說話的勁,怪不得這麼多年在青川吵架榜上屹立不倒,也怪不得媽媽二十年後吵不過她。
媽媽在家裡雖然很能罵人,在外人麵前卻一向好脾氣,哪裡吵得過年輕時候做生意,中年開始當村乾部的李玉書。
梳頭的時候崔美青把情緒梳理好,坐到大媽旁邊,扮演一個乖巧但啞巴的可愛女孩。
彆人問一句,她說一句。彆人教她怎麼喊人,她就怎麼喊人。
不是她不想說話,隻是大人說話的地方,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事。這些大人來的時候也沒帶自己家孩子,麗梅姐和雲飛姐都出去玩了,她連個說話的同齡人都找不到。
李玉書待了一會,準備回家,臨走之前還叫崔美青跟她一起去家裡玩。
崔美青拒絕了,她甚至連借口都沒找,直接說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可以和哥哥妹妹一起玩哦,我姑娘隻比你小幾個月,你們應該很有話聊。”
崔美青把頭埋在大媽的手臂上嘟囔“不想去,不想去,太遠了,不想走。”
李玉書有些尷尬,“那好吧,那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崔美青鬆了口氣。
她不想去,一方麵是她重生之前,兩家人鬨翻了,見麵都不怎麼說話,她去了實在尷尬;另一方,她和李玉書的姑娘崔春梅,兩個人好像磁場不和。
崔春梅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她也不是刁鑽刻薄的性子,但兩個人一待在一起,中間的空氣好像都是尷尬的。
崔美青將其歸為磁場不合,兩個人能不見麵就不見麵吧,她還小,腳趾頭承受不了這種大工程。
到了中午,崔美青被二大媽叫去了家裡。
二大媽,一個有著方正臉,方正性格的女人,她和二大爹坐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相當的般配。
二大爹家裡的桌子擺著菜,桌子邊坐著一男一女,看著一個都很年輕。
崔美青跟著二大媽認人。
這一男一女是她的堂哥堂姐,堂姐讀高中,戴著眼睛,很文靜嚴肅的樣子。堂哥讀初中,愛笑愛說話。
崔美青乖乖的叫哥哥姐姐。
崔成國笑眯眯地說“妹子過年好,難得回來一次,要好好玩。”
崔書靜微笑著朝她點點頭,說了一句“妹妹好。”
崔美青微笑,好累。
大概親戚和親戚的相處,除了血緣關係,還需要一些緣分。她和二大爹家比較沒有緣分。
她在家裡備考公務員的時候,堂哥在家裡帶小孩,兩家當時都住在新建的房子裡,房子隻隔著五十米。
這麼近的距離,她和堂哥幾個月說的話還沒有她和憨包哥哥過年見一次說的話多。
堂姐就更不用說了,她考上了事業單位,在市區工作。堂姐嫁到了市區,在市區生活,考了好幾年公務員沒考上的堂姐考了其他單位的合同工。
兩個人這麼近的關係,硬是沒在市區見過一麵。
這叫什麼,有緣修得同床渡,無緣血緣沒用處。
在二大爹家吃了一頓飯,崔美青有些消化不良,沒待多久就回大爹家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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