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牽扯太大,剛才虛與委蛇是對的,真要硬碰硬,咱們討不到好。”
馮驥輕聲寬慰。
“這個仇,我會為您報的。”
薑小川沉聲道。
馮驥笑了笑,以為他隻是在寬自己的心,沒再多說。
卻不知,薑小川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
薑家內院,書房。
房間中央,一位身著青灰色長衫,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凝神屏息,手指搭在金老的腕脈上。
此人是薑家供奉的神醫柳無言。
一手針灸氣療之術出神入化,不知將多少瀕死的薑家武者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此刻,柳無言眉頭緊鎖,麵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他指尖微微顫抖,似乎正在與金老體內某種極其詭異的力量抗衡。
金老周身的氣息極其紊亂,時而萎靡如風中殘燭,時而又有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不受控製地逸散出來,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良久,柳無言緩緩收手,麵向薑震嶽,緩緩搖頭,“二爺,此傷……我平生僅見。”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形容匪夷所思的狀況:“一股至陰至寒的異種氣勁盤踞於金老丹田經脈之中,頑固無比。”
“老夫嘗試以氣勁引導,竟如冰雪遇沸油,非但難以化解,反而引得那陰氣劇烈反撲,更傷金老元氣。”
“更詭異的是,”
柳無言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尋常外來氣勁侵入武者體內,因與自身內力屬性不合,必會遭到強烈排斥,隨時間推移逐漸被消磨驅散。”
“可金老體內這道陰氣……它非但不被排斥,反而……反而像是在不斷汲取金老本身雄厚的內力來滋養自身,不斷壯大!”
“哦?”
薑震嶽眼中精光爆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依柳先生所言,外力幾乎無法清除,難道……隻有傷他的那小子,才有解法?”
柳無言沉吟片刻,無奈點頭:“理論而言,確是如此。”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股陰氣特性古怪,唯有施術者本人,或許才知曉如何將其引出或化去。”
“強行清除,恐傷及金老根本,甚至有性命之危。”
聞言,薑震嶽臉上的震驚慢慢收了起來,又變回那副深不見底的樣子。
他輕輕“嗯”了一聲,看不出喜怒:“有勞柳先生了。還請先生去庫房,取些溫養經脈、壓製陰寒的珍稀藥材來,暫且穩住金老的傷勢。”
“分內之事。”
柳無言拱手,不再多言,轉身快步離去。
隨著房門關閉,金老想起身道謝,被薑震嶽抬手製止:“安心靜養,我自有辦法讓那小子親自來為你化解這道陰氣。”
金老聞言,灰敗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最終化為一聲輕歎:“多謝二爺。”
薑震嶽踱步回到寬大的書案後坐下。
紫檀木的書案上,鋪著一張宣紙,隻寫了兩個字——一個“生”,筆力蒼勁。
另一個“死”筆鋒略顯虛浮。
書房內一時靜默無聲,薑震嶽的目光落在那個“生”字上,忽然開口,“金老,依你之見……此子如何?”
金老沉默了片刻,渾濁的眼眸中閃過與薑小川交手時的種種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