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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工業的力量
李二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在聽天書。
電是什麼，他知道，那不就是雷電嗎可是雷電的力量怎麼利用難道拿來劈人而且雷電本是天地造化而生，傳說中，由雷公電母所掌握，這東西怎麼生產
不過，儘管不是很理解這些內容，但李二還是敏銳的抓住了胡迭話語中的一個漏洞。
“愛卿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但這個道理又何嘗不可以反過來理解若是他們能學會這些知識，便可在大唐造出這些器物，我想，你的家鄉，這些技術和器物也不會是生來便有的吧為何你們能夠做到，而我大唐就做不到”
胡迭點了點頭，說道“陛下這話說得倒是有理，隻是，您實在太低估了工業發展的難度，還是以這電力來舉例，就算依陛下所言，臣為大唐教出一批懂得電力原理和基礎的技術員，可是，要讓大唐進入到電器時代，依然會是一件近乎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最多也就是能搭建起幾個小型的電力實驗平台，證明這些知識的真實性，但真要大規模的應用電力，這就不單單隻是電力知識方麵的問題了。”
“在我的家鄉，電力的應用很廣泛，幾乎已經成為我們最主要的能源，但是在大唐，受各方麵的條件限製，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電力的應用都將是很有限的，主要也就是能被用來照明，或是作為機器的動力源臣這麼解釋，陛下可以理解嗎”
李二想了想，輕輕點頭“你是說，電力可以用來當蠟燭使用，或是用來推磨”
胡迭笑了笑，說道“大概意思差不多就是這樣，但電燈的亮度不是蠟燭可以相比的，像臣的這間房子，隻要有一盞功率大點的電燈，就能在夜晚將房間內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但要製造這樣的燈泡，首先就得解決玻璃製造的工藝。”
“玻璃”李二若有所思，問道“愛卿是說琉璃吧朕曾聽聞過，那似乎是一種西域出產的水晶，很是珍貴，怎麼，此物也能製造嗎”
胡迭點了點頭“玻璃的製造並不是很難，如果隻是這點，臣倒也能替大唐解決，但電力推廣在大唐最大的問題就是電力傳輸是需要依靠金屬銅線來完成的，也就是說，如果陛下要將這照明係統在長安鋪開，那您首先就得用銅線製成的電網鋪遍全城，而且這還不能是單純的銅線，為了防止電力外泄造成事故，銅線外圍還必須包裹絕緣的材料，最好的絕緣體是橡膠和塑料，塑料需要很高級的化工體係才能生產，具體的工藝臣也不是很清楚，橡膠製造相對簡單些，但出產橡膠的橡膠樹，據臣所知，目前大唐應該是沒有的，所以要想製造電線，我們就還得先從找到橡膠樹，再大規模的移栽種植開始。”
其實，不需要說什麼塑料和橡膠，光是聽到需要用銅線鋪遍長安，李二的臉色就已經變了銅是什麼銅在這時代，可是等同於錢幣的貴重金屬，是直接能拿來造錢的材料，用銅線織網，鋪遍整座城市，這得消耗多少銅怕是整個國庫的銅錢都搭進去也不夠吧這可比楊廣造運河牛逼多了，而據胡迭所說，它的作用，卻僅僅隻是用來取代蠟燭用於照明
毫無疑問，如果李二的腦子沒有發燒，那他就不可能作出這樣的決定。
想了想，李二有些疑惑的問道“若是如此，那你的家鄉，當初又是怎樣鋪設這些電網的如此巨大的耗費，僅僅隻是用來照明和推磨這值得嗎”
胡迭解釋道“電網的鋪設，即便是對於一個工業國家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不過在我們那邊，銅已經不再作為貨幣使用了，它就跟鐵一樣，隻是一種相對比較貴一點的工業金屬材料，所以成本自然也就低得多，也不會因此而影響到貨幣的發行；其次，電力不單單隻是可以照明和推磨，在工業時代，絕大多數的產品都是由機器批量生產的，這些機器需要很強大的動力才能帶動，而電力，就是最主要的能源，用機器來生產，效率會比傳統的手工生產快出千萬倍，所以，就算這電力的鋪設要耗費很大的成本，它也是必須要完成的。”
胡迭的這番話，李二同樣是聽得似懂非懂，但他卻抓住了兩個關鍵點一，銅不再作為貨幣使用；二，機器生產的效率，比手工生產快千萬倍
“不用銅作錢幣，那用什麼金銀麼”
“不是，臣的家鄉，那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人用金屬貨幣了，我們那邊用的都是紙幣。”說著，胡迭像是想到了什麼，起身說道“陛下稍等。”
說著，拋下一臉驚愕的李二，快步跑到書房，然後不一會兒，便拿著幾張當初迷路時，身上帶著的人民幣回到廳中。
“陛下請看，這就是臣的家鄉使用的錢幣。”
接過這幾張紙幣，李二認真的打量了一番，微微點頭“畫得倒是挺精美，隻是這樣的紙幣也能用嗎百姓難道不會抵製”
也不怪得李二會有此問，畢竟在這封建時代，金融業根本還沒有出現，所有的錢幣大多都是以等值的貴重金屬來製成的，彆說發行紙幣，你就是把銅的比例弄得低一些，都會導致錢幣的實際購買能力直線降低，李二雖然沒有什麼金融知識，但他也知道，如果朝庭真能讓這些印製的紙幣流通，那簡直就跟搶錢沒什麼區彆，絕對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銅的產量是有限的，但這種紙幣，如果真能當錢使，那還不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如果是這樣，那朝庭豈不是再也不會缺錢花了
就在李二浮想翩翩之時，卻又聽胡迭說道“紙幣是以國家的信用為擔保的一種信用貨幣，同時，它的發行也必須要有足夠的貴重金屬，通常是黃金來作為保證金，以確保政府朝庭不會無節製的濫發，當然，稍微多發一點是免不了的，影響也不會太大，可是一旦發行過量，那就必然會動搖人們對這種貨幣的信心，導致災難性的連鎖反應。”
李二微微點頭，想了想，又問道“那如果有人私下仿造印製呢百姓如何分辨”
胡迭說道“這種情況當然有，不過錢幣的印製都是采用了很多種防偽的技術手段的，比如水印，陛下可以將這錢幣對著陽光看看，就能看到這紙張上有清晰的圖案印痕，這就是其中一種，還有，這錢幣的紙張材質也不同於一般的紙張，稍微留心一下，用手都能摸出來，像這種紙，都是朝庭嚴格管製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得到，除此之外，朝庭對偽鈔案也是向來很重視，發現線索就必須追查到底，涉案者不管是誰，都會嚴懲不怠，基本上也能將假幣的危害控製在最低。”
李二依言將錢幣對著陽光看了看，果然發現原來並沒有圖案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水印，放下後卻又完全看不到了，不禁暗自稱奇，手摸著這錢幣的質感，也確實與普通紙張有些不同，感覺倒更像是摸著布絹一般，這種技術顯然也是大唐所沒有的。
沒有再糾纏於這個問題，李二又問道“愛卿剛才所言，這機器的生產，效率要比人手生產快千萬倍，此言是否有些誇張若照這麼算，那豈不是一個工人操控著機器，就能抵得上我大唐千萬個工匠”
胡迭想了想，答道“得看是什麼機器，拿織布機來比的話，一台電力驅動的現代織布機，一天織出的布，就可以高達一百六十多米，而且它織出的布寬也是大唐現有布匹的數倍，而一個工人基本上可以同時照看好幾台的機器，采用三班倒的方法，可以讓機器日夜不停的運作，臣不知道大唐的織工一天能織多少布，但想來最多也就幾米，要這樣算的話，就算沒有上萬倍的差距，但幾百上千總是有的。”
愣了一下，李二難以置信的問道“一米是多長”
胡迭換算了一下，答道“大概六米多左右相當於一匹吧。”
李二越發的震驚“也就是說，這樣的機器，一台一天就能織出幾十匹布而且一個工人還可以同時照看好幾台機器這機器難道不需要人操控嗎怎麼能照顧得過來”
胡迭答道“織布機運行起來基本就是全自動的，就跟那水車差不多，需要工人照看，隻是防止紗線斷裂或是線用完後，更換線料，並不需要他們去直接操控機器。”
聽完這話，李二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之前一直聽胡迭說什麼工業體係工業時代，他還有些不以為然，隻認為那不過就是比大唐的工藝更先進些，技術更高明些，可現在，對比這織布機的差距，才終於讓他有些明白什麼是工業社會了。
一台機器，一天就能織出二三十多匹布料，而且寬度還更寬，這樣算來，就相當於是大唐的近百匹，若是有十台機器，那一天便是上千匹布絹的產量，一個月便能產布上近三四千匹，這是什麼概念
李二雖然沒織過布，但他卻知道，現在哪怕是江南最好的織工，一個月最多也就是能織出兩匹布，一個能夠月產上數千匹布料的作坊，那至少得擁有數百輛織機，上千的織工，這已經是不小的規模了，可是相比這工業化的機器，人家卻隻需要十台機器，幾個工人就能辦到。
沒有哪個工廠會隻有十台機器，幾個工人，如果這樣的機器達到上百台，上千台，那整個國家，一年將會有多少布匹的產量這麼多布生產出來，天下的百姓何愁沒有禦寒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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