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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弟醒了沒”
謝雲瀾一睜眼便聽到黃耀武在拍門,他沒答,隻迅速地起身穿衣,推門後徑直往外走,黃耀武在他身後問“謝老弟,昨夜情況如何”,他也沒顧得上理。
韋承之大抵也是如他一般的舉動,他跟韋承之在太守府的門口撞上麵,片刻後,眾人都坐到正廳中,商議昨夜之事。
謝雲瀾先簡述了一番因為韋承之沉睡不醒所以他們前往夢境深處試圖喚醒他的經過,說完後,他問道“先生在前夜的夢裡碰見了什麼格桑是怎麼回事”
“格桑”韋承之將他在那個屠城噩夢裡碰見格桑的事說了,他回憶著,“城門被攻破後,我帶著格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當時元戎的鐵騎已經離他們很近了,韋承之知道跑不掉,便想將格桑藏進衣櫃中,自己則去引開元戎人的注意。
可格桑察覺他的意圖後,突然拉住了他,並且結結巴巴地跟他說“跟、跟我走。”
韋承之問她要去哪兒,她也不答,隻自顧自的拉著韋承之,往城南的方向跑去。
剛走沒多久,他們就碰上了一隊元戎騎兵,韋承之心道不好,都已經做好了拚死擋住這些元戎騎兵,讓格桑先跑的準備,可這些元戎騎兵愣是沒有看到他們,從他們藏身的地方跑過。
韋承之此時還沒察覺異樣,隻以為他們是運氣好,可接下來他們又陸續遇到了其他元戎騎兵,有時候都都幾乎直接照上麵了,對方卻還是沒有發現他們。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聯想到格桑元戎人的麵孔,根據他這些天跟黃耀武一起統計的結果,這個夢境裡是沒有元戎人入夢的。
他停下來不肯再走,想要詢問格桑的身份,卻見到涯州城中突然燃起火光,這火光鋪天蓋地,甚至連天幕都在燃燒,格桑害怕地撲進他懷裡,他也無暇再問什麼,隻緊緊抱著格桑,二人一起被火焰吞沒。
再然後,他回到了八年前的涯州城中。
舊時的涯州城早就成了一片廢墟,韋承之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他應該早點醒過來,可他還是抵不住心底重見妻女的誘惑,他回到了自己在涯州城的那間老宅,有些忐忑地推開屋門,一個七歲大的女孩撲進他懷裡,他自此徹底沉淪於這個美夢,忘記了現實中的一切。
“這樣看來,這個叫格桑的女孩,應該就是夢主了。”交換完雙方的信息後,謝雲瀾判斷道。
“格桑是這個屠城之夢的夢主”韋承之喃喃著,理智告訴他這就是事實,可他又覺得,格桑不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她分明隻是個有些膽怯靦腆的孩子。
像絕大多數女孩一樣,她喜歡漂亮的裙子,喜歡好吃的點心,喜歡玩韋承之給她做的木頭蒼鷹,他們一起在夢境中住的時日,格桑也從未對周圍的夏人們表現出什麼仇恨或攻擊性,相反,她很怕他們,每日的活動範圍就是家裡的屋子和院子,韋承之不帶著她,她連門都不敢出。
這樣一個怯懦的孩子,怎麼會是那個妄圖殺死全城所有百姓的夢主呢
謝雲瀾看出韋承之的想法,說道“她是夢主,但她做這個夢的緣由可能並不像我們一開始猜想的那樣。”
謝雲瀾將他和沈凡在第二重夢境裡遇到的事也詳說了一遍,他回憶著那處關著他們的院落,說“那個地方格桑一定待過,她甚至可能現在還在那裡。”
“哪個地方”黃耀武問道。
謝雲瀾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他和沈凡最後逃出那裡時,整座涯州城都開始扭曲崩裂,他根本分不清他們原本在的那個屋子在哪個位置,而且那些關押他們的人,也因為格桑的恐懼全都變成了狼頭怪物,他眼下連那些人到底長著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那屋子後院有一顆梧桐樹,還有一個馬棚,有十幾匹馬。”謝雲瀾說著他知道的線索,“對了,那些人的身份很可疑,看著像是行商的商隊,馬匹卻全都是萬裡挑一的良駒,而且故意被餓成了瘦弱無力的樣子。”
黃耀武一聽就拍了下桌子,說道“這是走私馬匹的販子”
關外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天然適合養馬,關外的馬種也比關內的精悍強壯,關內那些劣馬便宜的隻需要幾兩銀子便可以買到,關外那些好馬名貴的甚至價值千金,差價何止百倍,走私一匹便可以賺這麼多,自然便有人鋌而走險。
他們假裝成去關外賣貨的商販,然後用自己隨行帶的關內劣馬置換關外的好馬,再把這些好馬當成扛貨用的馬匹帶回關內,這種走私方式過去幾年十分猖獗,並且守城的士兵往往不會注意到這些走私販子一來一回所用的馬匹已經跟原本的不一樣。
直到黃耀武上任,他對馬這樣喜愛,某日巡視時一眼便看出商隊中的馬不對,當即將這些走私犯抓獲。
懲治一批人後,黃耀武又命令守城士兵多注意些往來商隊的馬匹,馬匹走私的情況因此減少了許多,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謝雲瀾說的這批人便想出了將馬餓瘦後來蒙混過關的辦法,一般士兵沒有黃耀武這樣的眼力,便是謝雲瀾,也是在仔細察看後才看出這些馬的不對。
“我這就去帶人搜尋,定要將這些走私販子抓獲”黃耀武氣憤的帶人出去,他眼皮子底下竟然仍有人在走私,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
留在屋中的幾人也沒有閒著,謝雲瀾對韋承之道“先生,入夢之人的名單統計的如何”
“還差一些,但大部分都統計好了。”韋承之道,“我去給侯爺取來。”
片刻後,他拿著整理好的名冊交給謝雲瀾,謝雲瀾翻看一番,看著書冊上記載的信息說“城西這一片入夢的人比其他區域的都要多。”
“對。”韋承之道,“也是那邊最先有人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