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遊走的三花貓聽不懂這些軍國大事,繼續向前,恰好路過太子朱文奎的身邊。
他手中端著金杯,臉上帶著淡淡笑容,靠著窗邊,望著前方被簇擁著的皇帝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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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剛到京的鄭王朱文垚帶著嫡子朱遵鑠,獻寶一樣拿著一個寶盒。
“兒臣的封地之中有一位年逾百歲的得道高僧!”
朱文垚坐在矮凳子上,他的麵容和太子朱文奎十分相似,但眉眼之間卻顯得比朱文奎更加隨和,且帶著些許的書卷氣。
“得知您身子不好,兒臣回來的時候,跟那高僧求了這本梵經”
朱文垚說著,打開寶盒,露出裡麵發黃殘破的經書來,“把他供在宮中,佛祖定能保佑父皇身子康健,萬壽無疆!”
“嗬嗬!”
朱允熥淡淡的一笑,餘光瞥見了三花貓,信手在身側拍了拍。
那貓兒唰的一跳,正好靠著他的左臂蜷縮起來。
“你怎麼也信這些了?”朱允熥摸著貓的毛發,輕聲道,“供本經書就能保佑朕了?”
“父皇,兒子也不是信”
朱文垚笑笑,“而是而是隻要能對您老人家身子好,兒子什麼都信!”
“嗬嗬!”朱允熥又是笑,但低頭之間眼神之中流動著絲絲倦意,“還是把封地要治理好!不要讓百姓,戳咱們朱家爺們的脊梁骨!”
“兒子的封地好治理治下百姓多篤信佛教性格溫和,又一年三季盛產稻米”
朱允熥忽開口,打斷朱文垚,“再溫和的百姓也要善待朕聽說你為了修王宮,讓人強行征發了六千民夫工匠?還是在照著紫禁城的圖紙來的?”
“這”
朱文垚頓時尷尬起來,在眾兄弟的目光中,低下頭來,低聲道,“兒子修王宮其實不是貪圖個人享受!而是”說著,頓了頓又道,“而是兒子在封地,沒有一天不想您跟母後!兒子每日朝思暮想的,都是曾經和您還有母後在宮裡的日子”
“封地雖好,但兒子度日如年。照著紫禁城的樣子修築皇宮,一來是兒子想借著睹物思人,寥解心中思親之情!二來是兒子的兒子,也沒見識過我大明景象,所以才大興土木!”
“你呀,從小就一百個理由!”
朱允熥歎口氣,看了眼兒子們,“睹物思人?嗬你們是料定了朕,不願意跟你們計較!”
這話,讓所有的皇子藩王們都地下了頭,心中惶恐。他們在封地的所作所為,有好的當然也有壞的。
而聞聽此言,朱文垚沒來由的心中一慌,下意識的看向一邊,和他們保持著距離的皇太子朱文奎。
朱文奎也看到了朱文垚的目光,笑著舉起手中的金杯。
朱文垚迅速把目光挪開,但又不小心看到,殿外侍衛那按在腰上的寶刀。
然後,他又看到了父皇那張蒼老且帶著疲倦的臉。
就這時,鄧平匆匆從外進來,蹲在了朱允熥耳邊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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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皇後嬪妃,皇子藩王,皇親宗室,外戚勳貴
“他回來的正是時候”
朱允熥笑了笑,“他是一哥兒的老師,不是外人,傳他進來”
話音落下,眾人已知道他說的是誰。
應該是甘肅巡撫於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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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皇太孫一哥兒一身華服,看著站在廊下的於謙,快步上前。
剛走了幾步,看著於謙那消瘦的身形又再次停步,“您一路辛苦了!”
於謙很瘦,但眼神明亮,“臣,叩見殿下!”
“不是多禮的時候,皇爺爺讓我帶您進去”
一哥兒說著,已扶住了於謙的手臂。
在他身後,曹睿和吳鐸像耗子見了貓似的,低頭道,“學生等見過於學士!”
於謙瞄了他倆身上刺眼的蟒袍,板著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