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對著敵人一番急射,而後抽刀猛上,與敵人開始糾纏。而李讓則是指揮著其他同伴,用長槍從兩側殺入。
不過是兩隊演武比試,竟然打出了玉石俱焚拚命的架勢。
“到底是身上有咱朱家的血,看看,這勁頭跟小老虎似的!”
老爺子護短的表情顯露無遺,在他眼中,隻要是他的晚輩,那就都是好樣的。
朱允熥笑道,“本來是想京中勳貴的子弟入學,現在看來外戚之中,也有不少人要把孩子都送來。”說著,頓了頓,繼續道,“武學是鍛煉人的好地方,您也說了,男娃就不能養在深宅大院裡,不摔得不成氣候!”
“所以孫兒想,等以後辦大了。各地王叔家的孩子,也可以送來。就算不指望他們出兵放馬的,強身健體,知曉兵事也是好的!甚至,宮裡幾個小王叔也可以送來。”
“啊!”老爺子微微錯愕,然後眯著眼,咧嘴道,“這再說吧!理是這個理兒,可是咱那些孫子們,安安穩穩的王爺,踏踏實實讀書寫字,不挺好嗎!”說著,又道,“他們也都還小呢,這事以後再說!”
“您看看,你老剛才還說男娃還要摔打著養呢!還說李堅有正事,李讓不錯呢!”朱允熥笑道。
老爺子老臉一紅,“那不一樣,他們不是外孫麼!”
“您說什麼都有理!”朱允熥揶揄一句。
這老爺子,外孫子進武學他叫好。輪到他親孫子了,小兒子了,他就舍不得了。
“哼!”老爺子鼻子哼了聲,往另一邊走,“誰家孩子,誰不心疼!”
爺倆帶著人,出了演武場,走到學堂邊。
眼前是一排整齊的屋舍,裡麵坐滿的生員。剛過去,就聽到一個破落嗓門扯著脖子叫喚。
朱允熥定睛一看,站在屋舍中一個沙盤麵前,長牙五爪跟要殺人似的,正是景川侯曹震那殺才。那廝手裡握著一根竹棍,卻好似掄著大刀片子似的,正唾沫橫飛的叫嚷著。
“打仗,都他娘的是學問!”
“洪武三年,老子在潼關外,對上了王保保。”
“那狗日有兵三萬,老子這邊兩萬七。他來攻,老子守!”
“他騎兵多,老子隻能且戰且退,退到了這處峽穀之中!”
說著,曹震手中的竹棍落在沙盤上,“人少打人多,還他娘的沒有多少騎兵,怎麼打?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殺才!”
窗戶外頭,老爺子看著曹震笑罵道,“讓他來給生員們講課,他倒是吹上了!”
屋舍內,所有生員都是眼睛發亮,興致勃勃的聽著。
“不要設伏兵,讓追兵以為你正撒丫子跑呢!”
“集合所有兵力,堵在對方追擊的線路上。看到兩側高地沒有,把火炮駕在高地”
生員中馬上有人問道,“侯爺,為啥放在高地,火炮不都是列在軍前嗎?”
“死心眼子!”曹震跳腳大罵,“人家騎兵衝過來,你能放幾炮?”說著,又大罵起來,“架在高地,那不是射得遠碼?好比你站在你家牆頭撒尿,跟站在牆根撒尿,能他娘的一樣遠嗎?”
比喻雖然粗俗,卻直接明了,生員們都大笑起來。
“追兵到了,火炮開火。中軍主力,就踩著火炮的彈丸衝鋒,趁他懵要他命!”曹震繼續大喊道,“中軍給他們纏住,僅有的騎兵從側麵直接給他們一刀兩段”
“侯爺,踩著咱們火炮的彈丸?”又一個生員問道,“那火炮無眼,咱們衝的快了,不等於讓自家兒郎,被自己火炮誤傷嗎?”
“你是將!”曹震站在那問話之人麵前,大聲吼道,“想打勝仗,就彆怕死人!想打勝仗,首先就要學會彆把人命當回事!”
“真是殺才!”
窗外,爺倆看得津津有味。
“打仗,兵有的是,彆怕他們死!”曹震依然在裡麵大吼,“當年在淮西,老子們手底下死的人海了去了!怕死人永遠掙不到軍功!”
忽然,老爺子臉色有些暗淡。
“大孫,過幾日你回中都祭祖的時候。也去咱當年打仗的地方走走,當年死的人,太多啦!”老爺子歎息道。
“是,孫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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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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