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點點頭,站起身背著手走了兩步,“有怨言也就罷了,還弄出個五王聯盟來,這是鐵了心要和孤為敵,要和大明為敵嗎?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幾位藩王,是不把全家大小的性命都搭上,不肯罷休呀!”
朱孟烷的身子明顯顫了顫,開口道,“所以,臣寧願背負不孝之罪,也要在殿下麵前說這些!”說著,叩首道,“殿下,我父王隻是糊塗,隻是有些偏激,許多事都是說過就算,不敢真的付諸於行!”
朱允熥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所謂五王聯盟,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以朱允熥今日的地位實力,彆說五王,就算五十王,也動搖不了。再說諸王都各懷鬼胎,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而且,他們又不是一個媽生的,怎麼會鐵板一塊!
其暗含的意思,不過是若將來真有人鬨事,哥們幾個既兩不相幫,又不互相拆台。他們之間,既有錦上添花,又有落井下石。是利益體,又是矛盾體。
再者說來,那文士也可能是在忽悠楚王朱針,說其他藩王都參與,現在就差你了,大家聯合起來才能有能力自保。可對其他藩王,想必那文士也是這般說辭。
而且,若細細的論起來,五王聯盟其實錯的,應該叫六王聯盟才對。
因為在暗中,還有一位一直裝模做樣,裝孝子賢孫的藩王!
隻是朱允熥有些好奇,串聯五王聯盟的那個文士,是誰呢?
“你可知,那文士是誰奉誰的命,去見楚王?”朱允熥問道。
“臣沒見過那人,隻聽過那人的聲音!”朱孟烷說道,“那人說話時,有些放浪不羈的味道!”
朱允熥繼而又問道,“你父親現在,和其他藩王來往多嗎?”
“常有書信往來,禮品饋送!”朱孟烷回道,“不過,多是彆人給父王送來之後,父王礙於情麵回禮!多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自從寧王事發之後,父王已收斂了許多!”
朱允熥又點點頭,笑道,“難得你一片忠心,和孤說這些!”
“其實臣也有私心!”朱孟烷行禮道,“臣是不想父王,一錯再錯,以至於鑄成大錯!”
朱允熥回身看著他,對於他子告父的苦衷和隱情,心知肚明。
他是在怕,是怕楚王連累了他。楚王昨日連老爺子麵都沒見著,就已經代表了許多東西。若是再被老爺子知曉,他們什麼暗中五王聯盟,那可真的就是萬劫不複了。
即便是老爺子不知道,等皇太孫即位之後,等待他們一家的,也絕對不是好事。
這是個聰明人,是個知道取舍的人。
不過嘛
看著朱孟烷,朱允熥忽然想起朱高煦那哥仨。雖說那哥仨也是一肚子鬼心思,可他們不管到什麼時候,都隻會追隨自己的父親,而不是明哲保身。
當然,這其中也有當爹的原因。楚王和燕王,兩種爹,自然就有兩種兒子。
“你上頭還有兩個兄長?”朱允熥問道。
“一位嫡兄,一位庶兄!”朱孟烷更謙卑幾分,“嫡兄的身子不好,體弱多病!”
“藩王乃國家屏障,有德者居之!”朱允熥笑道,“你是個明事理,知進退,有分寸的人。若天下藩王都能如你一樣,孤就安心多了!”
朱孟烷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又低頭道,“臣,在殿下麵前告父已是大不孝至極!請殿下,看在父王糊塗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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