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救弟弟一人!”
李芳英大聲哭道,“弟弟隻是求您救弟弟一人呀!弟弟看了表兄的信,就知道這事鬨大了!弟弟再糊塗,也不敢是奢求大哥您救他呀!再說,他算哪根蔥!”
“弟弟是求大哥您,保全弟弟一人而已!千萬彆讓這事,牽扯到弟弟身上!”
李景隆馬上轉身,看著弟弟,“你的意思是?”
他明白了,他這個弟弟來求他,隻是為了救自己,讓他從這場渾水中脫身而已。並不是要他出身,救什麼表兄,救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海商王家。
若隻是這樣,幫著自己的弟弟開脫一番,這事倒也不是不能辦。
隻是沒想到,他這個不起眼的庶出弟弟,居然有這樣的決斷!
李景隆重新坐下,深深皺眉。
“保全你?隻怕到時候你那表兄進了錦衣衛,直接把你咬出來!”李景隆哼了一聲,“到時候,給皇上萬歲爺的折子裡,加上你的名字,我怎麼保你?”
“大哥,您不是和那何廣義稱兄道弟嗎?”李芳英趕緊道,“還有z地的布政使,不都是您的朋友嗎?隻要您和那邊說一聲,有沒有弟弟,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嗎?”
“你當人情是那麼好用的?”李景隆怒道。
李芳英忽然擦去眼淚,靠近李景隆低聲道,“弟弟肯定不能讓大哥您擔這個人情!”說著,更小聲幾分,“弟弟這幾年收的乾股銀子,十來萬是有的。而且,弟弟那表兄給弟弟寫信,讓弟弟疏通關係,也送來了二十萬”
“嘶!”李景隆正在捋胡子,手一抖差點直接把自己的胡子薅下來,“不少呀!”
“還有,弟弟那表兄家裡,這些年存在京師錢莊,見不得光的銀子,也有三十多萬。弟弟那婢養的表兄,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是聰明人!”
李芳英繼續說道,“他知道,他大概是脫不了身,若是弟弟也折在裡頭,他家裡的後人就徹底沒有半點指望了。所以,給弟弟送信的時候,存銀子的票根也一並送來了!”
說著,又笑笑,“這麼多款子加起來,弟弟能不能撇清?”
李景隆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個弟弟,心中卻是百轉千回。
“這小子真他媽壞呀!”
他來求自己撇清和海商還有他那表兄隻是其一,他真正的目的是撇清之餘,趁這事,把他表兄吃乾抹淨啊。
他所說的拿出的這些錢財,絕對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那表兄在寧波海關是正職的五品郎中吧,在任上已經十來年沒動地方了,錢收的可海了去了。就算一年二十萬,都有兩百多萬。
下麵那些官這些年學精了,貪了之後都不會把錢放在家裡的,都是找個妥帖的地方藏起來,即便是將來事發,也有後手。
“撇清他自己,就是要至那個婢養的表兄於死地!表兄死了,這些錢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落他口袋了!”
“當然,這錢若是沒有自己在後麵給他撐著,他也是吃不下去的。所以方才他才說,拿幾十萬出來!”
李芳英見李景隆沉思,繼續說道,“哥,錦衣衛指揮使何廣義那邊,布政司鐵鉉那邊,都靠您疏通了,隻要他們”
“嫌命長?”李景隆白了他一眼,“那倆人,誰敢收?誰敢送?這可是萬歲爺金口定下的案子!”
“哥!”李芳英又道,“您在萬歲爺那有麵兒,您千萬要保弟弟啊!”
“等會!你是說你那表兄,還沒被錦衣衛找上門?”李景隆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弟弟是剛才收著的信,報信的人說,人抓了一波又一波,但是還沒抓到他!”李芳英道。
李景隆忽然笑了,明白了。
“您笑什麼?”李芳英不解。
“你呀,還是嫩!也難怪,誰讓你沒真正的踏足官場呢!”李景隆笑道。
海關的郎中主官,為什麼還沒抓,這不是明擺著嗎?
何廣義和鐵鉉那邊,定然是知道那人和曹國公府的關係,暫時沒動手,就是等著曹國公府的反應呢。
這等於,無形之中,給了他李景隆好大一個臉麵,好大一個人情。
“嗯!”李景隆沉吟許久。
站起身,走到門外,“管家,讓李老歪來一趟!”